彼时,她不过是个十二岁的小女孩,命运的重击过早降临,父母在她懵懂的年纪便匆匆离世,徒留她与奶奶在这世间相互依偎,艰难求生。
季奶奶没什么文化,岁月在她粗糙的双手上刻下了深深的沟壑,为了养活季明兰,她只能每日穿梭在大街小巷,弯腰捡起那些被人丢弃的破烂瓶子,用这微薄的收入维系着她们祖孙俩的生活。
这样的家境,让季明兰从踏入校园的那一刻起,便成了被孤立的对象。
学校里的同学们,像是被恶意驱使,用最伤人的言语,如同一把把利刃,刺向这个无辜的女孩。
他们嘲笑她是野种,是没人要的小***,是臭要饭的、捡破烂的。
课间休息时,别的孩子成群结队地嬉笑玩耍,季明兰却只能形单影只地坐在角落,那些刺耳的嘲笑声时不时传入她的耳中,可她小小的心灵里,从未因这些恶语而伤心难过。
她的眼中,只有奶奶那日益佝偻的身影,满心都是对奶奶的心疼。
奶奶已这般年迈,本应安享晚年,却还要为了自己,在这风里雨里奔波,这让季明兰如何能不心疼。
她也在休息的时候帮着奶奶四处捡垃圾,正因为这样,同学们都嘲笑、鄙视她。
十二岁那年,命运的阴霾再度浓重地笼罩过来。
奶奶被检查出了肺癌晚期,这个噩耗如同一记重锤,狠狠砸在季明兰和奶奶的生活里。
曾经还算硬朗的小老太太,身体迅速垮了下去,瘦得仿佛只剩下一把骨头,仿佛一阵风就能将她吹倒。
季明兰,这个年仅十二岁的孩子,瘦弱的身躯却爆发出惊人的力量。
她硬是背着奶奶,穿梭在城市里的各大医院之间,那小小的身影,在医院长长的走廊里显得如此单薄。
每到一处,她便扑通一声跪下,稚嫩的额头重重地磕在冰冷的地面上,额头因摩擦而发红,甚至有些破皮,她却浑然不觉,眼中满是哀求,声音带着哭腔,向医生们苦苦哀求,希望能救救奶奶。
然而,现实却残酷得让人绝望,没有钱,医院的大门又怎会轻易为她们敞开?一次又一次,她们被无情地赶了出来,保安冷漠的眼神和不耐烦的驱赶,让季明兰感到无比的无助。
奶奶看着孙女儿这般低三下四,心中满是不忍。
她也不想让家里那仅有的一点儿积蓄,都被自己这病给败光了。
于是,奶奶用她那瘦骨嶙峋的手,轻轻抚摸着季明兰的头,声音虚弱却又坚定地说:“咱们回家去吧,奶奶想回家了。”
季奶奶这一生,也是个苦命人。
儿子儿媳英年早逝,她独自一人,含辛茹苦地拉扯着小孙女长大。
如今,又患上了这要命的癌症,只能在家中等待着生命的终结。
她唯一放心不下的,便是这个乖巧懂事的小孙女。
可环顾四周,家中再无其他亲人在世。
奶奶拉着季明兰的手,语重心长地说:“如果奶奶不在了,你就把这个房子的房产证藏好。
虽然房子小,但是卖了还能存些钱。
然后你再找个孤儿院,等到成年了,也可以把这老房子卖了,或者自己住,也算有个家。”
季明兰紧紧握着奶奶的手,泪水不停地流淌,她哪里想要什么房子,她只想要奶奶能一直陪着自己。
但这个贫穷的家庭,终究还是无力留住奶奶的生命。
没有药物的治疗,奶奶的身体很快就撑不住了。
在一个风雪交加的夜晚,狂风呼啸着拍打着窗户,雪花如鹅毛般纷纷扬扬地飘落。
奶奶躺在那张破旧的床上,气息越来越微弱。
她用尽最后的力气,紧紧握着季明兰的小手,浑浊的眼泪不住地往外掉,嘴里喃喃着:“苦命的孩子呀!没有奶奶,你该怎么办?”季明兰看着奶奶逐渐闭上双眼,那一刻,她的世界仿佛彻底崩塌了。
她的哭声在这寂静的屋子里回荡,那是一种深入骨髓的悲痛,仿佛整个世界都失去了色彩。
奶奶走后,家里的钱早已花得一干二净。
除了之前四处寻医问药的花费,季明兰还偷偷给奶奶买了些营养品,那些钱都是她平日里省吃俭用,从奶奶给的微薄零花钱里抠出来的。
如今,就连奶奶下葬的钱都没有了。
已经十三岁的季明兰,不得不放弃了上学的机会,因为交不起学费、书本费。
她每天重复着奶奶曾经做过的工作——捡垃圾。
清晨,天还未亮,她便出门,穿梭在大街小巷,顶着烈日,冒着寒风,小手被垃圾划破,伤口渗出血丝,她只是简单地吹一吹,便又继续寻找着下一个可以卖钱的废品。
终于,在无数个日夜的努力后,她用卖垃圾换来的钱,给奶奶做了火化。
买不起墓地的她,只能将奶奶的骨灰找了个干净的罐子小心翼翼地捧了回来。
无依无靠的她,抱着奶奶的骨灰,就那样在床上躺了三天三夜。
她的脑海里一片空白,本想着就这样陪着奶奶去了,结束这痛苦的一生。
可就在这时,突然听到了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
季明兰缓缓起身,拖着如同灌了铅一般的双腿,走到门前打开了门。
门外,是一张青涩的俊颜,那便是郝铭泽。
在那一瞬间,郝铭泽仿佛一道光,直直地照进了季明兰黑暗的世界,将她从无尽的深渊中照亮。
原来,季明兰的奶奶曾经是郝家的佣人。
在郝家做工的时候,尽心尽力地服侍郝家老夫人,老夫人对她也算是有几分薄面。
季奶奶去世之前,托人给郝家老夫人送了封信。
在信中,她满含着对孙女的担忧,希望能看在多年的情分上,郝家能收留自家这个可怜的孩子,哪怕让孩子帮着家里干活儿,给口饭吃就行。
郝老夫人记着当年的感情,便派人来接季明兰。
于是,便有了这初见的一幕。
郝铭泽将季明兰从那绝望的深渊中拉了出来,带着她回到了郝家。
从此,郝铭泽的身后,便多了一个小小的跟屁虫。
郝铭泽的奶奶,是个非常和善的老太太。
她看着季明兰那瘦小的模样,心中满是怜惜,并没有让小小的季明兰去干什么繁重的工作。
相反,她让季明兰去上了学。
而唯一要求季明兰做的,便是去照顾郝铭泽。
在学校里,季明兰虽然穿着朴素,但她学习格外刻苦。
每当遇到不懂的问题,她总是默默地记下来,课后向老师请教。
而在郝家,她也细心地照顾着郝铭泽的生活,帮他整理书包,提醒他按时完成作业。
时光匆匆,转眼间,季明兰十六岁了。
有一次,郝铭泽和同学去游玩,在河边嬉戏时,不慎掉入河中。
河水湍急,郝铭泽在水中拼命挣扎,呼喊着救命,他的声音在湍急的水流声中显得那么微弱。
季明兰见状,想都没想,便不顾危险地跳入河中。
可她殊不知,自己根本不会游泳。
她在水中奋力地划动着双臂,朝着郝铭泽游去,河水冰冷刺骨,她的身体在水中颤抖着,但她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就是救郝铭泽。
好不容易靠近了郝铭泽,她用尽全身的力气,将郝铭泽往河岸边推。
就在郝铭泽被推上河岸边的那一刻,季明兰却呛了一大口水,整个人晕了过去,随后被湍急的河水冲走。
也许是命运的眷顾,季明兰命大。
河水将她冲到了岸边,被路过的人发现,救了回来,捡回了一条小命,肚子被河水泡的肿胀,还有被河底尖锐的石头割破的皮肤,露出森森白骨,肉已经被泡的发白,伤口也没有血色。
当季明兰在医院的病床上缓缓醒来时,看到守在床边的郝铭泽,她苍白的脸上露出了一丝虚弱的笑容。
郝铭泽为了这救命之恩,对季明兰好了很多。
从那以后,两人一起上学放学,在岁月的长河中,彼此的关系也悄然发生着变化。
随着年龄的增长,青春期的懵懂与好奇在他们心中滋生。
出于对男女之事的好奇,郝铭泽偷尝了禁果,而季明兰,因为早已在心底对郝铭泽产生了深深的依赖,所以永远都不会拒绝郝铭泽。
两人在爱欲中颠鸾倒凤,季明兰以为,这便是爱情,是她一生的归宿。
然而,随着年岁越来越大,郝铭泽和季明兰之间的差距也越来越明显。
郝铭泽,凭借着郝家的家世,成了高高在上的少爷,身边围绕着无数的光环。
他穿着名牌服饰,坐着豪车上学,出入各种高档场所。
而季明兰,却始终只是这个家里的佣人,在郝家的角落里,默默地生活着。
在学校里,郝铭泽是众人瞩目的焦点,身边总是簇拥着一群朋友,而季明兰则像个隐形人,默默地看着郝铭泽的生活。
本以为日子会就这样波澜不惊地过下去,可命运却再次掀起了惊涛骇浪。
有一天,郝铭泽突然说他爱上了学校的校花白沫。
从那以后,他便开始疯狂地追求白沫,送花、送礼物,每天都围着白沫转,仿佛季明兰和他之间,从未有过那些亲密的过往,仿佛他们从来都没有任何关系。
季明兰看着郝铭泽的变化,心中满是苦涩。
她知道自己出身低微,没有什么可以和别人争的。
在学校里,她就像个隐形人,默默地看着郝铭泽为了白沫而忙碌的身影。
于是,她也装作不认识郝铭泽的样子,将自己的感情深埋在心底。
可有一天,郝铭泽醉醺醺地回来了。
原来,白沫拒绝了他。
喝了酒的他,失去了理智,不顾季明兰的意愿,强行要了她。
在那混乱的夜晚,一切都失去了控制,他们没有做任何措施。
可第二天醒来的时候,郝铭泽却仿佛变了一个人。
他看着躺在身边的季明兰,非常生气,怪季明兰勾引他,出现在他的视野里。
他口口声声说自己是要为白沫守身如玉的,并警告季明兰再也不要出现在自己的视线里。
季明兰听着郝铭泽的话,心中如刀割一般,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她默默地穿上衣服,暗自受伤地离开了郝铭泽的房间。
可命运却又一次跟她开了个残酷的玩笑。
没过多久,她发现自己怀孕了。
她不敢告诉郝铭泽,她害怕郝铭泽不要这个孩子。
在季明兰的心中,这个孩子是她唯一的亲人了,是她在这世间最后的温暖。
于是,她便下定决心,要生下这个孩子。
她开始偷偷地关注一些育儿知识,在网上搜索着最便宜的母婴用品,为即将到来的小生命做着准备。
她时常在夜晚轻抚着自己尚未隆起的小腹,对着腹中的孩子轻声诉说着自己的期待,眼中满是温柔与坚定。
可没想到,祸不单行。
她怀孕的事情,很快被郝铭泽的奶奶发现了。
郝奶奶可是人老成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