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章 (〃＞目＜)
他费力地撑起上身，每一寸肌肉都在叫嚣着酸痛，冷汗很快浸透了单薄的衣衫。
残垣断壁间，生锈的轮椅泛着冷光，像遥不可及的希望孤岛。
他用手肘撑住地面，指甲深深抠进粗糙的水泥地，一寸寸向前挪动。
瘫痪的双腿拖在身后，膝盖很快磨出了血痕。
终于够到轮椅扶手时，他整个人几乎脱力，颤抖的手指死死攥住冰凉的金属，喘息着将自己拽入椅座。
金属框架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混着他粗重的呼吸，在寂静的铁皮屋里回荡。
钟赫深吸一口气，转动轮椅碾过满地碎石。
锈迹斑斑的轮子在坑洼的地面上颠簸，发出刺耳的吱呀声。
他死死攥住扶手，左眼蒙着的灰翳在风中微微颤动，却仍努力望向厄流区错综复杂的巷道。
腐臭的气息扑面而来，他却在这混杂着铁锈与血腥的味道里，捕捉到一丝食物的气息——或许是某个角落腐烂的蔬果，又或是半块被遗弃的面包。
"活下去。
"他喃喃自语，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在这弱肉强食的厄流区，他没有锋利的獠牙，没有强壮的体魄，唯有这双尚还灵活的手和清醒的头脑。
轮椅缓缓向前移动，他知道，踏出这一步，就是与命运的又一次较量。
腐臭的巷风卷起碎石，钟赫刚调转轮椅要走，卡米尔苍白的小脸在追光灯下忽隐忽现。
三个混混的狞笑混着金属棍棒敲击声逼近，他攥紧轮椅扶手的指节骤然发白——在厄流区，同情心是最奢侈的东西。
"等等！
"轮椅突然急刹，生锈的轮子擦出刺耳声响。
钟赫扯下破布缠住掌心，将半块硬面包甩向墙角，"有本事冲我来！
对个孩子下手算什么东西？
"为首的混混啐了口唾沫，刀刃抵住他颤抖的肩头："别多管闲事！
今天你俩都得——"话音未落，同伴突然盯着他怀里的布袋怪叫："老大！
这瘸子藏了吃的！
小子，交出来饶你条贱命！
"腐锈味的风卷着砂砾刮过脸颊，钟赫挺首脊背坐在破旧轮椅上，凌乱的发丝下眼神冷冽如刃。
她伸手拍了拍轮椅侧边藏着的碎玻璃片，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想抢？
有本事就过来！
" 生死早己看淡的她，此刻反倒生出几分孤勇，"我这条命早就没什么好怕的，倒是你们——"她瞥了眼躲在轮椅背后发抖的卡米尔，"欺负小孩，传出去也不怕在厄流区笑掉大牙！
"腐臭的巷道里，棍棒击碎头骨的闷响混着惨叫炸开。
钟赫蜷缩在轮椅上，温热的鲜血顺着后背蜿蜒而下，在破洞的布料上晕开暗红的花。
她模糊的视线里，三个混混被凭空扯入黑暗，传来骨骼错位的脆响——像是有无数只眼睛同时睁开，在幽暗中泛着诡异的银光。
卡特从血泊中浮现，黑色皮肤表面的数百只眼睛同时转动，真正的银眸冰冷如霜。
她抬手时，魔兽般的利爪撕开混混的喉咙，粘稠的血珠溅在她胸口的白纽扣上，瞬间被吸收成诡异的灰斑。
"垃圾就该待在垃圾堆里。
"卡特的声音像是从无数喉咙里挤出的混响，她指尖划过混混扭曲的面容，那些皮肤竟如同融化的蜡油般剥落，露出森森白骨。
当最后一声惨叫戛然而止，卡特突然剧烈颤抖，身上的白色裂痕渗出黑色液体。
她厌恶地甩了甩沾满碎肉的爪子，仿佛触碰了什么污秽之物。
"真恶心。
"她冷哼一声，俯下身时数百只眼睛同时聚焦在钟赫脸上，随后毫无预兆地将人捞进怀里。
腥甜的血雾中，钟赫听见她贴着耳畔低语："从今天起，你归我管了——毕竟，我们可是共生的怪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