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武场上刺目的阳光晃得人睁不开眼,可再毒辣的日头也比不上柳如雪眼中的寒芒。
"林墨,你该不会以为凭现在的你,还配得上天剑宗圣女吧?
" 白玉台阶上,那道鹅黄身影扬起下巴。
她腰间缀着的冰魄玉叮咚作响,那是去年生辰我亲手系上的。
如今倒成了嘲讽的配乐,随着她轻蔑的笑声在庭院里回荡。
林阳突然从人群中闪出,玄铁重剑"锵"地***青石板。
裂缝蛛网般蔓延到我脚下,他靴底碾着剑柄冷笑:"炼气三重的废物,连我新收的剑奴都不如。
" 我盯着石板上蜿蜒的血迹——那是三日前被他当众打断肋骨时留下的。
胸口又开始隐隐作痛,但更疼的是丹田处那道黑色胎记,它像条毒蛇盘踞在气海,日夜蚕食着我的修为。
"墨哥哥......"衣袖突然被扯住。
苏灵儿苍白的小脸上还挂着泪痕,她手心里静静躺着一枚青铜戒指,"这是伯母临终前让我交给你的。
" 戒指触到皮肤的刹那,气海突然翻涌。
沉寂三年的胎记泛起金光,无数记忆碎片如潮水般涌入脑海—— 十万剑冢轰鸣,白衣女子手持断剑立于血海。
她回眸一笑,眉心朱砂与我胎记的形状完美重合。
"待你解开九重封印之日,便是重掌混沌道体之时。
"青石板上的血迹突然泛起微光,我手心的青铜戒像是活过来一般,细密的纹路刺破皮肤钻入血脉。
林阳的玄铁重剑突然发出悲鸣,剑身浮现出蛛网般的裂痕。
"装神弄鬼!
"林阳掐动剑诀,十二道剑气化作毒蛇朝我袭来。
那些曾让我呕血三日的杀招,此刻在眼中却慢得可笑——我甚至能看清每道剑气尾部拖着的灰色残影。
指尖轻弹,碎裂的剑刃残片悬浮成环。
记忆深处某个画面突然清晰:白衣女子在月下拈花,飞花穿云时带起的轨迹,与眼前剑气的破绽完美重叠。
"破。
"残片如流星逆溯,精准击碎每道剑气后去势不减。
林阳仓皇撑起的护体罡气脆如薄纸,右肩瞬间爆开三朵血花。
他踉跄着撞断演武场的测灵碑,碎裂的灵石粉末混着血沫呛出喉间。
柳如雪终于变了脸色。
她腰间冰魄玉腾空而起,寒雾中凝出三尺冰剑,"倒是小瞧你了,不过...""圣女且慢!
"天剑宗长老突然按住她手腕,浑浊的眼珠死死盯着我丹田处透出的金光,"这波动...莫非是传说中的混沌道体?
"西周突然陷入诡异的寂静。
我低头发现胎记正在蠕动,那些盘踞三年的黑气此刻化作锁链形状,却被道道金芒寸寸崩断。
当第七根锁链碎裂时,整座青州城的灵气突然朝我涌来。
"快结阵!
"柳如雪咬破舌尖喷在冰剑上,"绝不能让他完成觉醒!
"七名天剑弟子脚踏北斗方位,霜寒剑气结成囚笼。
但我分明看见他们剑阵的死门在巽位流转——就像记忆里那个被白衣女子一剑破开的诛仙阵,连残缺的角度都一模一样。
指尖划过掌心渗出的血珠,在虚空画出残缺的星图。
当最后一笔落下时,整座剑阵突然调转方向,七把冰剑倒卷着刺向布阵者。
柳如雪鬓发散乱地跌落在地,胸前玉坠炸成齑粉。
"不可能..."她抹去嘴角血迹,"这是天剑宗秘传三百年的...""错了。
"我踏着冰刃碎片走近,每步落下都有金莲虚影在足底绽放,"这是九万七千年前,天璇剑主破诛仙阵用的倒转乾坤。
"祖祠方向突然传来轰鸣,供奉三百年的断剑冲天而起。
当我的手握住剑柄时,蛰伏在胎记深处的记忆轰然炸开——暴雨倾盆的夜晚,母亲将染血的断剑刺入我丹田。
她身后是遮天蔽日的血色竖瞳,万千雷霆都劈不开那令人窒息的威压。
"以剑为媒,封汝道体。
"她眉心朱砂滴在我颤抖的胎记上,"待你血脉苏醒之日,自会明白...""少主小心!
"苏灵儿的惊呼将我从幻境拉回。
本该昏迷的林阳突然暴起,掌心漆黑的符咒印向我心口。
但比他更快的是一缕紫芒,苏灵儿袖中窜出的锁链洞穿他咽喉时,我才看清链刃上流转的魔族铭文。
九霄云层在此刻撕裂,血色竖瞳再度显现。
比记忆中更恐怖的威压降临,整座演武场的地面开始塌陷。
苏灵儿扯下脖颈间的吊坠按在我掌心,紫瞳中浮出诡异的曼陀罗花纹。
"去天渊秘境找剑冢残碑,"她身形在威压下逐渐透明,"你的混沌道体需要..."雷柱轰然劈落,余音淹没在惊天巨响中。
当我再度睁眼时,己置身于布满剑痕的荒原,手中断剑正与千里外某处产生共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