狙击班的训练场里,叶庭正在听戴维讲话,身上己经换上了训练服,手里拿着一把M25轻型狙击枪。
他走过去时,戴维正在教他怎么架枪,“你看,就这样,用手托住这里,然后看着目镜,朝目标射去。”
叶庭架好枪,朝远处的一棵树的叶子发射了颗空弹。
陆惟拍拍他:“你用的几倍镜?”
“八倍镜。”
陆惟埋怨地看向戴维:“你就这么教的?
用八倍镜能打成这样?”
虽说戴维比陆惟大不少,但他一个眼神就能杀掉一个***。
戴维:“好好好,我的错,哥您来教”说罢一溜烟地跑了。
就在陆惟想手把手教他时,叶庭开口道:“我会,不用教,我对狙击枪很擅长,步枪、微冲等我也会。”
陆惟纳闷:“你怎么会的?”
“父母教的。”
叶庭笑了笑。
父母教的。
我哪来的父母?
可笑。
我可是他的儿子,怎么会不会?
也不知道能骗他多久,毕竟我根本不是他……我只是羡慕。
可我明明什么也没做错。
这世界很可笑,好人做了件坏事叫原形毕露,坏人做了件好事叫浪子回头。
是啊,他杀她,应该是原形毕露,可他们都说是她活该,死得好……都说好人有好报,可她的善报呢?
我会拉着他去陪葬的,死不瞑目。
“叶庭?
叶庭?”
陆惟举起一只手在他面前晃了晃,“你怎么了?”
叶庭回过神来“哦,我刚才在想——”能说吗?
“——和平鸽徽章可真好看,我也想要,哥哥,我什么时候能加入loL啊?”
“叫教官。”
叶庭挠挠头发:“叫哥哥顺口些,哥哥你肯定不会在意的。”
陆惟揉了揉他头发:“算了,你爱怎么叫怎么叫,我先走了。”
然后离开训练场地。
旁边一男生凑过来:“小庭,你和陆教官很熟?”
叶庭笑了笑,一点也没介意对方自己小庭:“还好吧。”
男生羡慕极了:“他平时对我们爱搭不理的,只有小有他们和陆教宫是朋友,但他们可从来没有被揉过头发,小庭,你可别身在福中不知福啊。”
怎么感觉怪怪的?
叶庭疑惑:“和陆教官很熟怎么了?
教官和学员熟很正常啊。”
男生:“你懂什么?
陆教官可从来不跟人亲近,我们甚至都没见过他跟他家人联系过。”
叶庭笑了笑:“这样啊,我知道了,我先去找戴老师了”说完朝那个男生挥挥手走了。
陆惟站在海滩上,望着远处出了神。
水是无形的,一滴水对人类来说不值一提,但无数滴水汇聚在一起,就成了恐怖神秘的海洋。
数百年来,人类一首没放弃探索海洋,但他们始终揭不开那层深蓝色的神秘面纱。
据说,人死了后灵魂会变成一滴水,所以这才有了海。
如果不是那件事,他根本不会成为特工,也根本不可能有拿枪的机会。
一一你不属于这里。
那我还能去哪……去死脑海里不断地闪出图片,家、车、马路、货车、医院。
一一如果有选择,我能不当我吗?
你不当你,那你要当谁?
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那你去死吧。
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
脑海里不断地有人重复这两个字。
他没有人格分裂症,更没有副人格,但他脑海里却经常出现一个声音,冷冰冰的,听不出一点感情,好似电子合成的声音,无法判断出是男是女。
他掏出把明晃晃的刀子,往手腕上割了一刀,只有这样,那声音才能消失。
血像断了线的珠子样往下落,那声音终于停止。
按理说,一个人被刀割这么深,早就疼昏过去,可他别说昏,连一点动作都没有(阎罗王来了都得说声爷)。
叶庭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他旁边:“哥哥,你割你手干嘛?”
陆惟看了他一眼:“不用你管。”
叶庭抬起他手,往伤口的位置吹了吹:“你是人,不是神,血总有一天会流尽的。”
陆惟一把抽回手冷声道:“你很闲?
滚回去训练,让你来这不是偷懒的。”
对方抿了抿唇,垂下了眸:“知道了,教官。”
陆椎望着对方离去的背影,后悔的想首抽自己几个耳光。
我特么朝一个小孩发脾气干什么?
陆惟正懊恼间,叶庭又折返回来,他手里拿着纱布和消毒药水,低着头轻声说:“教官,伤口还是处理一下吧。”
陆惟愣了一下,随后默默伸出手。
叶庭小心翼翼地给他清洗伤口、包扎,动作轻柔细致。
“谢谢。”
陆惟难得温和地说道。
叶庭抬头露出笑容:“不客气呀,哥哥。”
陆惟心中一动,这种被依赖信任的感觉很陌生。
陆惟看着叶庭,欲言又止。
叶庭察觉到他的异样,歪着头问道:“哥哥,你是不是还有心事呀?”
陆惟沉默片刻,缓缓开口:“叶庭,如果有一天你发现我并不是你看到的这样,你会怎么办?”
叶庭眨眨眼睛,坚定地说:“不管怎样,哥哥都是哥哥。”
陆惟自嘲地笑笑,他背负的秘密太多,也许有一天会连累这个单纯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