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听雪站在洗手间的镜前,指尖轻轻抚过锁骨间的青玉坠子,冰凉的触感让她想起三天前爷爷临终时说的话。
"听雪,去找青玉流云佩...那是你父亲用命换来的..."老人枯槁的手突然抓住她的腕子,"顾家要来了,他们不会放过林家..."镜中人倏然回神。
林听雪望着自己苍白的脸,深蓝色丝绒礼服衬得她像朵即将凋零的鸢尾。
手机在镶钻手包里震动,财务总监的短信刺得她眼眶生疼:"小姐,顾氏集团刚刚收购了林氏最后5%的股权。
""砰"地一声,雕花木门被人推开。
"这不是林大小姐吗?
"顾明城倚在门框上,银灰色西装裹着精瘦的身躯,像条蓄势待发的毒蛇,"听说你家老头子连葬礼钱都要省?
"林听雪转身时裙摆扫过光洁的地面。
她记得十五岁生日宴上,这个私生子还跪着给她系鞋带。
如今顾家老太爷刚咽气,他就迫不及待要撕碎所有旧日的耻辱。
"顾少爷连女洗手间都要管?
"她勾起红唇,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莫不是要学你家老爷子,把林氏集团从女厕所开始收购?
"顾明城脸色骤变,突然伸手扯住她颈间的玉坠。
丝线崩断的瞬间,林听雪听见自己颈后血管突突跳动的声音。
十年前父亲坠海时,这枚玉坠也是这样被人硬生生拽断的。
"还给我!
"她扑过去时高跟鞋崴在防滑垫上,膝盖重重磕在大理石台面。
顾明城把玉坠举过头顶,吊灯光芒在青玉表面流转,映出他扭曲的笑:"听说这是林长庚从南海沉船捞出来的?
你说要是在拍卖会上...""啪!
"清脆的耳光声在空荡的洗手间炸响。
顾明城偏着头,舌尖顶了顶渗血的嘴角,突然抓住她的手腕反拧到背后。
林听雪闻到他身上雪松香混着血腥气,听见他在耳边低笑:"你猜今晚过后,苏城还有没有人敢买林家的东西?
"拍卖场的钟声恰在此时响起。
林听雪挣开桎梏冲出门时,瞥见走廊尽头一抹黑色身影。
男人侧身站在落地窗前,月光为他锋利的轮廓镀上银边,手中把玩的物件泛着幽蓝流光——那是半枚青玉流云佩!
林听雪踉跄着追过去,却在转角撞进檀香缭绕的怀抱。
男人扣住她手腕的力道恰到好处,虎口处有道新鲜的灼伤,像是被香灰烫出的新月形疤痕。
"小姐当心。
"低沉的嗓音擦过耳际,她抬头望进一双深海般的眼睛。
男人西装前襟别着鎏金胸针,暗纹是朵半开的优昙花——那是东南亚沈氏家族的家徽。
顾明城的脚步声逼近时,男人忽然将青玉佩塞进她掌心。
温热的玉石残留着体温,断裂处与她颈间的玉坠完美契合。
林听雪浑身血液都在沸腾,父亲失踪前最后通电话里的杂音突然在耳边复苏:"听雪,记住沈...""沈先生!
"拍卖行经理小跑着过来鞠躬,"您的私人展厅准备好了。
"男人松开她的手,转身时黑色风衣扫过她***的脚踝。
林听雪攥紧那半枚玉佩,听见自己颤抖的声音:"等等!
您认识我父亲林长庚对吗?
十八年前南海考古队..."整层楼的灯光突然熄灭。
尖叫声中,林听雪被人潮挤向楼梯口。
防烟面罩扣上口鼻的瞬间,她看见顾明城举着碎酒瓶朝男人扑去。
青玉流云佩在混乱中发出嗡鸣,像是某种跨越时空的共鸣。
当应急灯亮起时,展厅中央的防弹玻璃柜己经碎裂。
林听雪跪坐在满地狼藉中,掌心被瓷片割破的鲜血正顺着青玉纹路蜿蜒,而本该在柜中的北宋官窑天青釉莲花盏,此刻正静静躺在她染血的裙摆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