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颜料爆炸时的指尖温度
颜料爆炸产生的彩雾正顺着通风管道蔓延，将整条走廊染成童话里的彩虹桥。
"现在出去会被当成共犯。
"他压低声音，指腹无意识摩挲我腕间的蓝宝石手链。
方才相触时的奇异共鸣还在血管里震颤，像是有人把钢琴弦缠在了我的脉搏上。
美术教室方向又传来玻璃炸裂声，这次是钴蓝色烟雾。
我忽然想起今早调色时多加的碳酸锂——那是从化学实验室借来的。
"会形成小型焰色反应..."话音未落，欧阳己经扯下领带蒙住口鼻，修长手指灵活地系了个水手结。
"带着。
"他把校服外套甩到我头上，薄荷混着雪松的气息瞬间笼罩下来。
我看着他白衬衫下若隐若现的肩胛骨线条，突然理解美术班女生为什么总偷画他午睡时的侧影。
警报器突然嘶鸣，我们趁乱从钢琴底钻出。
指尖相触的瞬间，那些悬浮的颜料粒子突然聚拢成光带，指引着安全通道的方向。
欧阳的瞳孔微微收缩，这是我们第二次见证手链的奇迹。
逃生楼梯间灌满橙红烟雾，他忽然转身将我抵在墙角。
温热掌心护住我后脑时，炸开的靛蓝色烟花正从他肩头掠过。
我数着他衬衫第三颗纽扣上的细纹，听见自己心跳震碎了警报器的蜂鸣。
"闭眼。
"他的呼吸扫过我颤抖的眼睑，"跟着光走。
"蓝宝石坠子突然发烫，那些散落的颜料竟在虚空拼出紫藤花的形状。
我们踩着光斑跳跃，像穿梭在银河里的偷星人。
首到冲进中庭喷泉池，才发现彼此的手还紧紧交握，指缝间浸满彩虹色的水珠。
教务主任的怒吼从顶楼传来："莫雨眠！
又是你实验危险颜料！
"我下意识要松手，却被欧阳更用力地扣住五指。
他摘下蓝宝石耳钉按在我掌心，金属表面还带着温热的体温。
"证物保管。
"他挑眉时，睫毛上的水珠坠进喷泉池，"教导处问起就说在帮我准备艺术节节目。
"我低头看着在水面晕开的彩虹，突然发现我们的倒影正在演奏双人钢琴——那是手链共鸣产生的幻象吗？
欧阳的喉结动了动，忽然伸手撩开我颈后的碎发。
"烫伤要涂獾油。
"他指尖轻触伤痕的瞬间，蓝宝石突然投射出全息影像：深夜的关东煮摊前，十二岁的我正踮脚擦拭餐车上凝结的雾气。
喷泉突然切换成午间音乐模式，肖邦的《雨滴》惊散了幻象。
欧阳迅速退后两步，耳尖泛着可疑的红晕。
我握紧残留着他体温的耳钉，突然听见自己沙哑的声音："要尝尝真正的关东煮吗？
今晚八点。
"艺术楼顶的鸽子群惊飞而起，他转身时校服下摆划出漂亮的弧线："记得带止疼药。
"我这才发现他左手虎口有道新鲜血痕，大约是护着我时被碎玻璃划伤的。
当天傍晚，我在餐车下发现刻着"欧阳"二字的铜制颜料盒。
泛黄的便签纸上写着：致二十年后的拾到者，这里封存着改变艺术史的秘——后面的字迹被咖啡渍模糊，落款日期正是我出生那天的暴雨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