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血罗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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蛊王额间朱砂痣迸出血光的刹那,苏怀真嗅到了永生难忘的气息——那是现代实验室爆炸前,通风管道里涌出的铁锈味混着雪松香精的气息。

"闭气!

"萧景珩的警告被蛊虫振翅声淹没。

苏怀真后仰避开毒螯,发间步摇勾住棺中垂落的往生帛。

帛书朱砂符文触到青铜残片的瞬间,竟显现出她穿越当日在灵堂见过的卦象:明夷于飞,垂其翼。

"接着!

"二公子突然将弩机掷向半空,虹光琉璃在晨晖中炸出七色彩晕。

苏怀真借着强光看清蛊王复眼里映出的画面——现代沈明月正将银针刺入昏迷的"苏怀真"太阳穴,而幻境中的自己腕间胎记正渗出靛蓝汁液。

系统光幕在此刻扭曲成血色旋涡:强制任务触发:取得蛊王心血玄铁折扇破空而至,削落蛊王半片翅翼。

萧景珩苍白的手指穿过毒雾,精准扣住苏怀真命门:"夫人可知,这孽畜饮过谁的血?

"蛊虫断翅溅出的黏液腐蚀地砖,腾起的青烟里浮出靖南王妃的脸。

苏怀真瞳孔骤缩——那张与她现代继母周氏有七分相似的面容,此刻正对着青铜罗盘露出诡异的笑。

"是时候物归原主了。

"二公子残缺的右手突然插入蛊王腹腔,掏出的却不是脏器,而是半枚鎏金虎符。

萧景珩的折扇在此时调转方向,十二骨扇面如莲花绽放,将虎符笼罩在星图之中。

苏怀真腕间胎记突然剧痛,系统发出刺耳鸣叫:检测到宿主生命体征异常!

她低头看见青灰石纹正从脚踝向上蔓延,与昨夜幻境中的石化征兆如出一辙。

"屏息凝神!

"萧景珩的厉喝裹着冷松香灌入鼻腔。

苏怀真惊觉自己正无意识地在空中勾画养父教的制香符咒,指尖残留的香粉与蛊虫血雾混合,竟在青铜罗盘表面凝出凤形图腾。

蛊王在此时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哀鸣,复眼爆裂的瞬间,无数银丝从瞳孔射出。

苏怀真旋身躲向棺椁后方,看见银丝尽头系着的正是现代实验室那尊宣德炉——炉身裂缝中渗出暗红液体,与她腕间胎记产生共鸣。

"当心傀儡线!

"二公子挥动弩机斩断银丝,断落的丝线却像活物般钻入地缝。

苏怀真腰间青铜残片突然发烫,系统光幕弹出三维经络图——那些银丝正沿着地脉向王府祠堂汇聚。

萧景珩的折扇劈开最后一道银丝,扇骨星图与罗盘重合的刹那,整间喜房突然倾斜。

苏怀真抓住博山炉蟠螭角,看见地砖缝隙渗出熟悉的暗红液体,渐渐汇聚成她在现代见过的献祭阵图。

"抓住!

"二公子抛来的虹光琉璃划过抛物线,苏怀真本能地伸手去接。

琉璃触到掌心血渍的瞬间,三百年前的记忆如潮水涌来——玄门圣女剜心时喷溅的血珠,正落在她此刻站立的位置。

"你果然是她!

"萧景珩的折扇毫无征兆刺向她心口,却在触及皮肤时被青铜残片震开。

苏怀真在纷飞的记忆碎片里看见圣女腕间相同的胎记,以及......萧景珩跪在血泊中捧起圣女心脏的画面。

系统警报与蛊王尖啸形成双重压迫,苏怀真咬破舌尖将血喷向罗盘。

青铜残片突然浮空旋转,将虹光琉璃吸入中央凹槽。

地动山摇中,她听见现代沈明月的声音穿透时空:"你以为逃得掉命格置换?

""破!

"二公子突然扯开衣襟,心口镶嵌的虎符另一半迸出金光。

萧景珩的折扇在强光中解体,十二根扇骨钉入地面组成封印阵。

苏怀真腕间石化纹路开始消退,取而代之的是血管中流淌的鎏金光泽。

蛊王残躯在阵法中爆裂,飞溅的毒血凝成靖南王妃的身形。

她手中握着的,正是现代苏家祠堂失踪的族谱。

"好孩子,"王妃的声音带着周氏特有的吴侬软语,"该把为娘的心头血还回来了。

"苏怀真看着王妃指尖钻出的金线蛭,忽然想起养父临终前塞进她手中的青铜钥匙。

她将钥匙状胎记按在罗盘中央,地面突然裂开深渊——那下面埋着的不是砖石,而是现代实验室的防爆保险柜。

"不!

"萧景珩的嘶吼与金属碰撞声同时炸响。

苏怀真坠入深渊的瞬间,看见两个世界的景象在裂缝中交融:现代的自己正从病床惊醒,而幻境中的萧景珩徒劳地抓着她半透明的衣角。

无数记忆晶片划过身侧,她伸手抓住最近的那片——是七岁那年跌入枯井时看到的画面:井底坐着与萧景珩容貌相同的男子,正用折扇剖开胸腔,取出跳动的心脏放进青铜匣。

"接住这个!

"下坠途中,二公子抛来的虎符突然发光。

苏怀真看见符身铭文与养父书房暗格里的婚书重叠,缺失的文字正是系统数据库里加密的条款:契约者当以心血为祭,换魂归异界在触及井底的前一瞬,青铜残片突然展开成莲花座。

苏怀真跌坐在冰凉金属上,抬头看见井壁刻满与罗盘相同的星图。

最中央的位置,新鲜的血迹正顺着她胎记的纹路蔓延。

"你迟到了三百年。

"萧景珩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却不是喜房里那个盲眼世子。

苏怀真仰头看见井口垂下的玄铁锁链,锁着具身穿战甲的骷髅——那柄插在骷髅心口的折扇,正与她袖中的青铜残片发出共鸣。

青铜莲花座触到井底积水的刹那,苏怀真听见了齿轮咬合的声响。

井壁上三百年前的星图突然开始流转,那些干涸的血迹在青铜光泽中复活,顺着她腕间胎记的纹路爬上小臂。

"你终于来了。

"战甲骷髅的下颌骨突然开合,插在心口的折扇自动拔出。

苏怀真看着那柄沾着结晶黑血的武器,发现扇骨末端缺失的部件,正是她穿越前修复过的明代机关榫卯——此刻正在她袖袋里发烫。

系统光幕在潮湿的井壁投出血字:宿主己抵达初始锚点,解锁记忆碎片(1/3)苏怀真伸手触碰最近的星图,青铜表面突然浮出细密针孔。

熟悉的雪中春信香气溢出时,她猛然缩手——这是现代实验室里培养蛊虫的麻醉剂味道。

井水倒映出她逐渐透明的指尖,与幻境中石化前的征兆惊人相似。

"用虹光琉璃!

"骷髅空洞的眼窝里闪过幽蓝鬼火,"卡在震位睚眦口中!

"苏怀真摸到二公子掷来的半枚虎符,符身虹光琉璃映出井壁上隐藏的兽首。

她扬手掷出虎符的瞬间,井水突然沸腾,蒸腾的水汽里浮现出靖南王妃手持金剪的画面——正在剪断她与现代世界相连的因果线。

"咔嗒——"机关转动的轰鸣震落井壁青苔,苏怀真看见星图裂隙中伸出无数青铜手臂。

那些机关手骨节处镶着人眼状的琉璃珠,正与她解剖过的蛊虫复眼如出一辙。

最骇人的是掌心纹路,竟与现代沈明月的掌纹完全重合。

"小心傀儡丝!

"折扇突然飞入她手中,苏怀真本能地展开扇面。

十二骨扇轴里弹出薄如蝉翼的刀片,将袭来的青铜手臂齐腕斩断。

断口处喷出的不是机油,而是散发着龙髓草气味的靛蓝血液——与萧景珩绷带下渗出的液体完全相同。

"接住这个!

"骷髅突然解体,胸骨间掉出个鎏金香囊。

苏怀真俯身去捡时,井水突然凝成冰棱。

她看清冰面下封着的正是现代养父的尸体,而那具尸体的右手,正紧紧攥着她在祖宅枯井发现的第一块青铜残片。

系统警报与井壁崩裂声同时炸响。

苏怀真将香囊塞入怀中的刹那,整口古井开始坍缩。

青铜星图剥落成锋利的碎片,在她手臂划出血线——那些血珠悬浮在空中,渐渐凝成她在幻境中见过的太虚阵图。

"跳进来!

"萧景珩的声音从阵眼传来。

苏怀真回头看见太虚阵中浮现的时空旋涡,现代实验室的防爆门正在旋涡另一端缓缓开启。

她毫不犹豫地纵身跃入,却在穿越界膜的瞬间被青铜锁链缠住脚踝——锁链尽头连着靖南王妃金线密绣的裙裾。

"我的乖女儿,"王妃的面具在时空乱流中剥落,露出周氏保养得宜的脸,"你以为系统真是来救你的?

"苏怀真摸到香囊里硬物,正是缺失的折扇机关。

她将机关嵌入扇骨,反手斩断锁链。

飞溅的火星点燃王妃的广袖,火光中浮现出三百年前的画面——周氏模样的妇人正将银针刺入圣女眉心,取出的脑髓液滴入青铜罗盘。

"检测到宿主接触核心真相,"系统突然切换成温柔女声,"解锁最终任务:诛杀界门破坏者。

"旋涡在此刻达到临界点,苏怀真看见两个萧景珩隔着时空裂缝对视。

战甲骷髅化作流光融入现代那具躯体,而王府世子正徒劳地抓着她飞扬的裙角。

在完全坠入实验室的前一秒,她将染血的虎符抛向古代:"接着!

"防爆门在身后轰然关闭的刹那,苏怀真听见此起彼伏的警报声。

培养舱中的"自己"猛然睁眼,心电监护仪发出刺耳鸣叫。

她看着玻璃倒影中仍穿着喜服的自己,忽然发现眼尾朱砂痣变成了蛊王复眼的赤金色。

"你回来了。

"沈明月的声音从通风管道传来,伴随着熟悉的银铃响动,"游戏才刚刚开始呢。

"解剖台上突然爆出青焰,那尊穿越时空的错金博山炉正在燃烧。

炉中升起的烟柱里,现代萧景珩握着虎符走出,白大褂下露出残缺的右手——无名指处镶着与二公子相同的玄铁机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