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掌柜的,这酒我还没喝几口呢,就剩半坛了?”
崔灼华倒酒时颠了颠酒坛,轻了许多。
“怎么,不乐意了?”
端午半眯着眼昂首感受着风中的寒意,拂去她面上的温热。
“明日再给你买一坛就是了,若还不行,那就十坛!”
端午突然认真地给崔灼华比起“十”的手势,但整个人有些迷迷糊糊,崔灼华倒被可爱到了。
“切,一坛酒而己,我才不稀罕,不用你赔。”
她拉住端午的手放下,语气里尽是不屑,动作却莫名宠溺。
端午晕晕乎乎瘫在台阶上,“哎,地上凉……”正准备伸手拉端午的崔灼华,顿了顿,收回那只伸出的手,陪她躺在台阶上。
“好累啊……”端午喃喃着,泪珠浮出眼眶,晶莹剔透,缓缓顺着脸颊滑落,她口中累决然不是身体累,崔灼华很清楚。
“那就睡一觉吧,再醒来,什么都好了。”
崔灼华只顺着她的话说下去。
“是吗?”
端午脑子被放空,她轻轻闭上眼。
“好好睡一觉吧……”崔灼华抬手理了理端午额边的碎发,压低声音说道。
香炉冒着袅袅白烟,在半空交织缠绕,火烛暖光之下,崔灼华将那枚戒指小心翼翼放在桌边,看了眼熟睡的端午,走出房门。
几人寥寥几句告了别,留云袖照顾端午。
端午睡的昏昏沉沉,再醒来,外面的人声早己嘈杂不己,她揉了揉脑袋,浑身甚是困乏无力,想是昨晚的酒灌了太多,但她终于是放松了紧绷的精神。
她一步一拐地走到门口打开房门,大家忙忙碌碌的身影闯入她的视线,一派红红火火的景象。
越云袖很快注意到端午,三步并作两步跑上前,“阿姊,怎么样?
还难受吗?”
“没事,睡得很好,一夜无梦。”
端午露出久违的笑容,“那就好!”
越云袖总算放心,又兴致冲冲补充道:“再休息休息吧,今日我可是要担当起掌柜的职责了,阿姊且看着吧!”
“好!”
端午又看着越云袖蹦跳着又去忙活,心里暖暖的。
也许一夜无梦对于其他人来说是好,可她竟想做梦,盼着在梦里能见到燕子京,哪怕只是见一见,足矣。
她转身又走进屋内,香早己燃尽,香炉旁边安静放着的戒指,被从窗户缝塞进来的几缕阳光镀上金边,她走近默默拿起戴上。
再坐于铜镜前,她忽觉恍惚,似乎好久没有坐在镜前好好打扮一番了,这般憔悴样。
那封叠的整整齐齐的信就那样躺在梳妆台上,端午看完第一次后,她再也没有打开过第二次,她不知是不敢,还是逃避,便是此刻,她也只是凝盯着那信良久,未曾打开。
再抬眸望向铜镜,她像是做了一个决定,认认真真打扮起自己,一如明镜台刚建立那些日子。
这是端午为苏幕遮做的决定,因为端午一往无前,而苏幕遮瞻前顾后,不论对或错,只求从心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