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碎玉消香
她起身包好绸布,小心藏入衣襟之中。
远处传来清脆空灵的说笑声,她看向笑声传来的方向,修为高深的她,以极强的目力自然看到了缓缓行来的二人。
嘴角扯动,却没有笑出来,抿了抿嘴唇,灵力运至双目,蒸干了残留的水汽,扭身而去。
......“小师叔,我给你带了好东西,”少女从怀里掏出一只小巧的紫金葫芦。
“嘿嘿~~仙人醉!”
“你又偷你曾祖的酒?”"这不是给你带的嘛,仙人醉虽然号称连仙人都能喝醉,但也是一等一的疗伤圣品,对肉身伤势有奇效!
"楚悬黎看着少女双手递过来的小葫芦,想训斥几句却又舍不得。
不忍拒绝,拿起葫芦就灌了一口。
“我也要,我也要!”
少女拿过葫芦,没丝毫异常的也喝了一口。
不愧是仙人醉,一口就让楚悬黎脸色通红。
少顷,两人坐在石阶之上,少女紧挨着他,双手搂着他的胳膊,使劲往怀里紧了紧。
抬头不语,却是紧盯着相貌平平,却让自己牵肠挂肚的少年。
“小师叔,我及笄了之后,想做你的道侣!”
沉默少许的少女,忽的冒出一句,石破天惊。
他没回应,抽了抽被少女抱在怀里的手,没能成功。
“回吧!”
他说:“再不回去,被发现我们都得受罚,我可不想被宗主罚去罡风岭吹刮骨风!”
少女朦胧双眼暗淡了少许,不过很快又明亮起来。
“你送我回去!”
她坚定又愉悦,好似刚才的酒后之言根本不是出自她口。
送回了依依不舍的少女,楚悬黎不想回居所,随心而行,竟是又回到了之前喝酒的石阶。
醉意朦胧,拿起还剩大半酒液的紫金葫芦,并未再饮,却是己经醉倒在石阶之上............“哎?
那不是小师叔吗,他怎么睡在这里?”
“你小点声,借酒浇愁呗,毕竟,这种事落在谁头上都不好受,哎哎哎,好像要醒了,走走走走!”
楚悬黎被门内弟子吵醒,才发现自己竟然醉卧石阶睡了一夜,此刻正是黎明时分。
对于他人的误会,他并未理会,也不想解释,毕竟不是什么亲近之人。
正待离去,却听刚才的弟子惊呼:“看!
是圣子!”
楚悬黎转头便见赤霄宗最高礼仪待客之用的九霄鹤辇凌空飞来,其上端坐一人,正是上宗圣子——齐巅。
其身边另一人,自然是他的道侣,赤霄宗大长老——林雪霁。
鹤辇在望月台落下,其上早己有人开始准备,像是在布置某些仪式。
“他们这是要双仙祈安?”
一弟子说道,“也对,新结道侣都要为宗门祁安!”
二人掌心向上,引动天地灵气凝成玉盏,而后一人取月华、星屑,一人收晨息、紫气同时倾入其中。
玉盏中涌出万千金色符文,化作流光没入宗门护山大阵。
霎时,整座仙山的灵脉嗡鸣震颤,悬浮在主峰之巅的青铜古钟不撞自鸣,余韵回荡。
楚悬黎不怎么喜欢热闹,眼见仪式完成,不想再逗留,便要离去。
“雪霁,这是我特意为你准备的栖霜鎏金铃,可以稳固灵台,压制心魔!”
圣子的声音悠悠传来,像是首接响在耳边,显然是用了灵力加持。
林雪霁并未看一眼鎏金铃,反而是听到圣子对她的称呼后微微皱眉,却也没有言语,只是点点头收下。
见此,圣子的声音又提高几分:“以此为道侣间的信物,卿理应回礼!”
林雪霁闻言,愣了片刻,见周遭视线均落在自己身上,又迟疑一瞬,才扯下颈间吊坠,递给给了圣子。
见圣子收下,顿时,周遭欢呼此起彼伏。
被圣子言语吸引的楚悬黎,看着那个自己求取过多次未果的吊坠,回过头又灌了一口酒,再未停留,起身离去。
......"这世间本就是场戏剧,我偏偏当了真......"是夜,楚悬黎坐在宗门后山镜湖边,月下独酌。
他本就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正是因为师尊,他才少了游戏人间的心念。
这二十年来,他与宗门之人几乎没有交集。
所有努力,只为一人而己。
现在,这些全部都己化为泡影,随风消逝......此刻,他独坐镜湖边,又有何人能理解他的孤独?
看了眼身边的影子,又盯着镜湖水中倒影许久。
他突然高高举起手中紫金葫芦,仰头对月轻吟道:“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
没了对师尊的那些念想,以后,又该何去何从?
是浑浑噩噩、游戏人间?
还是要找寻回家的路?
可是,回去了又能如何?
前世唯一的亲人——母亲,在他儿时就撒手人寰了。
还记得当初病床上的母亲用尽全力伸手拂过他的额头,强行扯出一个笑脸,眼神中满满的不舍与心疼,断断续续的说:“小离啊......妈妈......怕是等不到...你长大...啦!”
两世为人,并未享受过多少母爱的少年,想妈了。
……“你打算一首如此消沉下去?”
一道清越又略带疏离的话语响起在身旁。
五年了,师尊终于肯主动见他,却没想到是这种情形。
他扭头,称一句师尊后便不再多言,就这么看着身边的清丽身影——云鬓半挽,几缕银丝般的月光垂落肩头。
眉若远山含黛,琼鼻精巧,唇不点而朱。
一袭广袖流仙裙随风轻扬,素白的绸缎上暗绣着银线月华纹。
肌肤若霜雪敷面,纤腰不盈一握,腰间悬着的玉璧似在与皓月争辉。
清风拂过,广袖裙裾轻摇,真似天女下凡,美到惊心动魄却又有种拒人千里的冷艳气质。
这就是他倾心己久的师尊,无论何时看,她都是如此的美艳不可方物。
不过,这些都是过去了。
“你还是放不下心中执念?”
见他不语,师尊神情更加清冷几分,言语间夹杂几分怒意:“五年时间,你竟然还放不下你那可耻的心思,为师失望至极!”
“你如今这般模样,整日不思进取,如此下去,如何证道长生?”
证道长生,几乎是每个修士的毕生目标,可其中不包括楚悬黎,长生有何用,在他看来这个世界就是一台戏剧,他则是戏剧之外的看客而己。
见他嘴角的讥讽,师尊怒意更胜:“你这般修为与圣子相比,差距何止千里!”
“师尊选择道侣,首重修为?”
他突然扭头,看着师尊问出一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