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暴雨中的双死亡通知书
手机支架上的订单界面跳红，距离配送超时只剩7分钟，而他怀里的保温箱装着癌症患者的靶向药——这单若迟，医院今晚就要停药。
“叮——”电动车突然发出异常的咔嗒声，林渊捏紧刹车，却只听见刹车片空转的摩擦音。
前方路灯在雨幕中晕成昏黄的圈，他这才看清玛莎拉蒂的尾灯在路口突然变向，本能扭转车把的瞬间，雨衣帽子被风掀飞，视线里只剩下金属车身反射的冷光。
“砰——”保温箱撞在豪车后保险杠上裂开，塑料扣弹飞的声音混着雨点砸地，林渊摔在积水里，膝盖磕在路牙石上。
手机从掌心滑出，备忘录界面还亮着：“今日需赚800元：母亲护工费300+房租200+网贷还款300”，右下角的倒计时显示距离目标还差520元。
“你找死啊！”
车门甩开车灯大亮，穿高定西装的周明轩踩着积水走来，袖扣在车灯下泛着金属光泽，“外卖员都这么横？
知道我这车修修多少钱吗？”
林渊抬头，喉间突然哽住。
副驾下来的女人穿着香奈儿套装，腕间新纹的卡地亚纹身像道伤疤——是苏晴，那个说“非卡地亚不嫁”的前女友，此刻正用纸巾垫着鞋跟下车，脚踝处的条形码纹身一闪而过。
“林渊？”
苏晴的声音混着雨声，蹲身时香水味盖过雨水的腥气，“你怎么混成这样了？”
手机在积水里震动，屏保是母亲化疗后苍白的脸，突然浮现金色弹窗，齿轮状光斑在雨珠折射下与周明轩的袖扣重合。
林渊太阳穴突突跳动，听见系统机械音在颅内炸响：“检测到医用口罩72小时内价格波动——涨幅1000%。”
“看什么呢？”
周明轩的皮鞋碾过散落的布洛芬，弯腰捡起林渊的手机，“ICU缴费通知？
呵，你妈还活着呢？”
这句话像把钝刀剜进心口。
林渊盯着对方袖扣上的“新纪元”标志，突然想起厂长电脑屏保里2003年非典志愿者的合照，左二的男人戴着同款手表。
系统弹窗还在闪烁，金色光芒映亮周明轩冷笑的脸，也照亮他摔在地上的保温箱——靶向药的包装盒在水里泡得发胀。
“报警吧。”
周明轩掏出手机录像，“让大家看看外卖员怎么赔豪车。”
苏晴突然蹲下，指尖划过林渊掌心的擦伤：“去医院吧，我给你拿创可贴。”
熟悉的体温传来，他却注意到她手腕的仿卡地亚手镯有道裂痕，想起三年前她在夜市摊挑仿品的背影——那时她妈妈刚去世，哭着说戴上这个就能嫁个好人。
手机再次震动，这次是医院来电：“林秀芳女士的护工费今日未缴，将停用护理服务。”
雨水顺着睫毛滴进眼睛，林渊忽然笑了，笑得雨水灌进嘴里：“周先生要赔多少？”
“不多。”
周明轩晃着手机，“五万，现金。”
这个数字砸在积水里，溅起的水花模糊了苏晴的表情。
林渊摸向口袋里的毕业证书，指尖触到布洛芬的棱角——系统弹窗还在手机屏上跳动，金色齿轮与周明轩的袖扣重叠成命运的嘲弄。
他突然抓起散落的布洛芬，药片在掌心泛着微光：“给我三天。”
“三天？”
周明轩的录像镜头怼近他的脸，“你连三天的护工费都凑不齐——”“叮——”系统弹窗突然爆亮，金色光芒穿透雨幕，林渊眼前闪过批发市场的仓库、堆积的口罩箱、社区老人感激的脸。
太阳穴的刺痛中，他听见自己说：“三天后，我在市立医院门口等你。”
苏晴的手突然顿在半空，手机背面的养老院催缴单露出一角：“林渊，你——”“不用你可怜。”
林渊扯下雨衣裹住保温箱，药盒在怀里硌得肋骨生疼，“当年你妈临终前，让我照顾你，现在看来，你找了个好靠山。”
这句话让苏晴脸色一白。
周明轩的录像突然中断，他注意到苏晴脚踝的条形码纹身——那是父亲养老院的床位编号，每个月12000元的费用，压得她每晚在便利店吃冷饭团。
“随你。”
周明轩甩上车门，“三天后拿不出钱，就等着法院传票。”
电动车勉强启动的瞬间，系统弹窗再次闪烁，这次附带的是口罩批发商的地址。
林渊盯着手机备忘录，还差520元的目标突然变得荒诞——他要在三天内凑够五万，还要保住母亲的护工费。
暴雨在身后汇成河流，冲刷着玛莎拉蒂远去的车辙。
林渊低头看掌心的布洛芬，药片边缘泛着金边，与系统logo一模一样。
他突然想起厂长电脑里的志愿者合照，那个戴同款袖扣的男人，正是周明轩的祖父。
“宿主重要记忆不可清除。”
系统提示突然弹出，附带2019年母亲节的片段：他给母亲煮糖醋排骨，油溅到手背上，母亲笑着用烫伤膏给他涂抹。
此刻的掌心还留着淡淡的疤，却比不过苏晴刚才触碰时的温度。
电动车在积水里打滑，林渊驶向批发市场的方向，手机备忘录自动生成新条目：口罩囤货计划目标：200箱（20000包）成本：1.2元/包（含运费0.3元）抵押品：夜市摊位租赁合同（剩余租期36个月，月租金800元）风险：若30天未卖出，母亲失去唯一收入来源雨幕中，他看见便利店的灯光，苏晴常去的那家。
橱窗里的冷饭团摆成金字塔，她曾说那是最便宜的晚餐。
现在她的香奈儿套装在车灯下泛着冷光，而他的雨衣下，是母亲缝了又缝的旧秋衣。
系统弹窗再次亮起，这次是红色预警：“周明轩家族关联企业：新纪元资本，涉及房地产、物流、医疗等领域。”
齿轮状光斑映在便利店玻璃上，与周明轩的袖扣、厂长的手表、系统的logo，织成一张看不见的网。
凌晨两点，林渊站在批发市场铁门前，雨水顺着发梢滴在手机屏上。
余额38.5元，距离医院停药还有12小时，距离周明轩的期限还有68小时。
他摸向口袋里的摊位租赁合同，母亲的签名在雨夜中格外清晰。
“叮——”金色弹窗第三次亮起，这次附带的是2003年非典时期的口罩生产线地址。
林渊忽然想起厂长屏保里的志愿者，想起周明轩袖扣上的标志，想起苏晴脚踝的条形码——所有线索在暴雨中串联，齿轮开始转动。
当第一滴雨水渗进批发市场铁门的缝隙，林渊按下了屏幕上的“确认”。
系统界面闪过无数数据碎片，最终定格在“记忆保护己启动”，而他的掌心，还留着苏晴触碰时的温度，和布洛芬的棱角。
这一晚，暴雨冲刷着城市的每个角落。
周明轩在画室对着《暴雨中的外卖员》素描皱眉，画布角落写着：“他救的孕妇，是我姑姑。”
苏晴在养老院走廊撕毁催缴单，腕间的仿卡地亚手镯磕在墙上，裂痕更深了几分。
而在批发市场的仓库里，林渊数着第一箱口罩时，手机屏保自动切换成母亲的笑脸。
系统弹窗的金色光芒中，他没看见周明轩发给父亲的消息：“那个外卖员，有点意思。”
暴雨持续到黎明，当第一缕阳光穿透云层，林渊的电动车筐里多了200箱口罩。
手机备忘录的数字从“-520”变成“+187652.3”，小数点后两位是母亲的生日——5月23日。
系统界面突然震动，银色弹窗首次出现：“说服厂长成功率62%，建议提及2003年非典志愿者合照。”
林渊盯着弹窗，想起厂长屏保里那个戴同款袖扣的男人，突然明白系统并非空穴来风。
他驶向医院的方向，保温箱里的靶向药终于送达，护士站的小姐姐笑着说：“你妈妈今天精神不错。”
推开病房门时，母亲正对着窗台上的卤蛋摆摊计划发呆，阳光穿过她鬓角的白发，照见记账本里夹着的，是他初中获奖的作文《我的妈妈是超人》。
“小渊，你的雨衣破了。”
母亲要起身，被他按住。
护工准时进来换输液袋，林渊看着床头的缴费单，突然想起苏晴手机里的养老院催缴单——同样的红色印章，同样的截止日期。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是苏晴发来的消息：“周明轩的爷爷，是新纪元资本创始人。”
后面跟着一个定位，是三年前车祸的地点。
他盯着消息，想起系统激活时的齿轮光斑，想起周明轩袖扣上的标志。
原来早在三年前，当他为救孕妇撞毁电动车时，命运的齿轮就己开始转动，而他，不过是“社会责任补偿计划”里的一个候选者。
暴雨渐歇，阳光终于穿透云层。
林渊站在病房窗前，看着楼下匆匆的行人，突然明白暴富预警系统带来的不是施舍，而是一场博弈——用记忆换财富，用良心换机遇，而他的每一个选择，都在为三年前的车祸，为母亲的病床，为苏晴的冷笑，写下注脚。
第一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