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师兄陈昊的绣春刀正压在他手背上，锋利的刀刃己经切入皮肉，鲜血混着泥土在指尖汇聚成小水洼。
"让你采十株血灵草，你竟敢偷藏三株？
"陈昊的靴跟碾过洛凡的手腕，脆响中带着几分惬意，"杂役弟子的命，连我腰间的玉佩都不如，你说该怎么罚？
"洛凡咬碎后槽牙，任由剧痛顺着神经炸开。
他能清晰感受到掌心下血灵草的汁液正渗入泥土——这种只生长在尸堆中的灵草，此刻根部还缠着半条腐烂的蛇尾。
三日前他被派去乱葬岗采药，足足在尸臭中熬了三天，换来的却是陈昊找茬的借口。
"三师兄饶命......"洛凡蜷缩成虾米，声音里带着恰到好处的颤抖，"小的下次再也不敢了......"他余光扫向陈昊腰间的储物袋，那里装着他拼死采来的七株血灵草，以及属于原主的半块残破玉牌。
陈昊正要开口，忽听山道传来脚步声。
两名外门弟子说说笑笑走来，腰间令牌在阳光下泛着青光。
陈昊松开脚，用靴尖踢了踢洛凡的脊背："滚去乱葬岗再采十株，若再出错——"他晃了晃手中染血的刀，"便剜了你的眼睛喂狼。
"洛凡爬起来时，后背的粗麻布衣己被冷汗浸透。
他攥紧袖中那截带血的草根——方才被踩碎的三株血灵草，他偷偷将草根埋入了指甲缝。
苍岚宗规矩森严，杂役弟子私藏灵草轻则断手，重则喂药人傀儡，但洛凡知道，这是他唯一的机会。
乱葬岗的暮色来得格外早。
洛凡蹲在第七具腐尸旁，指尖抚过草根上凝结的血珠。
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一行淡金色文字：检测到《血煞经》残页气息，启动魔渊推演洛凡瞳孔骤缩。
这是他苏醒时便存在的神秘能力，每当接触到功法或灵草，脑海中便会浮现出推演画面。
三日前在尸堆中，他正是凭借这能力，从一具魔道修士的骸骨上，"看"到了半页《血煞经》。
推演开始：血灵草汁液+凡人精血→血煞初引（成功率37%）警告：经脉承载力不足，推演出现分支洛凡屏住呼吸，看着脑海中自己的虚拟身影开始运转功法。
当血灵草汁液融入血脉的瞬间，七处经脉同时爆裂，虚拟人影化作一团血雾。
分支二：以蛇毒淬炼经脉（成功率提升至62%，后遗症：五感衰退30%）洛凡想起乱葬岗随处可见的青鳞蛇。
他掏出随身携带的匕首，在第七具腐尸的眼窝中找到了还在蠕动的蛇卵。
青鳞蛇的毒液能腐蚀经脉，但对修炼《血煞经》来说，或许是个契机。
推演成功：血煞初引第一层（练气一层）当第一丝暗红色的魔气在丹田凝聚时，洛凡感觉有千万只蚂蚁在血管里爬行。
他咬碎蛇卵，任由毒液顺着喉管流下，剧痛中，他清楚听到了自己的骨骼发出细微的碎裂声——那是经脉在魔气与毒液的双重***下，被迫拓宽的声音。
夜幕降临，陈昊的住所传来敲门声。
洛凡捧着沾满泥土的玉盒，指尖还在渗出黑血："三师兄，小的采到了血灵草......"盒盖打开的瞬间，陈昊的脸色骤变。
所谓十株血灵草，实则是十具青鳞蛇的尸体，蛇腹被剖开，里面整整齐齐码着洛凡用指甲刻的《血煞经》残页。
"你敢——"陈昊的刀刚出鞘，洛凡的指尖己点在他手腕的麻穴上。
练气一层的魔气顺着指尖涌入，陈昊感觉丹田一凉，浑身修为竟被瞬间封禁。
洛凡捡起绣春刀，刀刃抵在陈昊咽喉上时，终于露出了笑意："三师兄可知道，为何乱葬岗的蛇类最近格外暴躁？
"他晃了晃手中的蛇牙，"小的不过是在它们的巢穴里，埋了些带血的灵草罢了。
"陈昊的瞳孔剧烈收缩。
他终于想起，三日前派洛凡去采药时，特意在他的水囊里下了引蛇粉——却没想到，这个向来唯唯诺诺的杂役，竟能在蛇窟中活下来，还反用蛇毒修炼了魔道功法。
"求......求你放过我......"陈昊的冷汗浸透了中衣，"我把储物袋里的灵石都给你，还有外门弟子的腰牌......"洛凡的刀刃划过他的手腕，鲜血溅在玉牌上："外门弟子的身份，小的自然会拿。
"他看着陈昊逐渐涣散的眼神，突然觉得索然无味——这个平日里不可一世的三师兄，临死前的样子，和乱葬岗那些被啃食的尸体，并无不同。
当洛凡戴上陈昊的腰牌，站在铜镜前时，镜中少年眼底的狠厉让他自己都感到陌生。
储物袋里的二十块下品灵石、三瓶养颜丹、以及那半块残破玉牌，都是他用三个月的屈辱换来的。
玉牌背面刻着"苍岚宗外门丙字七号"，洛凡指尖抚过刻痕，脑海中再次浮现推演画面：检测到苍岚宗《烈阳决》残篇，是否推演魔改功法？
他勾了勾唇角，指尖凝聚出一丝暗红魔气。
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里，他从不关心什么正邪之分——能让他活下去的，只有绝对的力量。
而这所谓的《烈阳决》，很快就会变成最适合他的......《血阳诡决》。
窗外，乱葬岗的狼嚎声愈发凄厉。
洛凡吹灭烛火，任由黑暗吞噬自己逐渐变化的轮廓——从明天起，他不再是任人践踏的杂役洛凡，而是掌握着推演诡术的......魔修。
至于苍岚宗即将到来的考核，以及三个月后开启的秘境，洛凡的指尖划过陈昊的咽喉，那里还带着一丝温热。
他从来不是什么救世主，这世界是毁灭还是繁荣，都与他无关。
他只知道，当别人试图踩碎他时，他会连带着对方的骨头，一起碾进泥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