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恨嫁
好在其他人都在聊天，并未注意到二人。
苏墨莹硬着头皮朝他行了一礼：“裴将军好。”
“这才几日未见，怎就如此生分了？”
裴少轩并未就此罢休，反倒继续打趣道，“我可是看着你长大的，就不能唤声哥哥？”
裴少轩是苏家嫡长子苏辛辞的好友，俩人算是同僚。
年少时，裴少轩便常来苏府玩耍，一来二去，就跟苏家姐妹熟络了。
见躲不过去，苏墨莹干脆仰起头，眉眼带笑：“那就恭喜少轩哥哥，马上就要迎娶美娇娘了！
以后可要对阿姐好点儿，否则大哥定然饶不了你。”
裴少轩怔了一下，被苏墨莹如花的笑颜晃了眼。
这话正好被走来的苏辛辞听在耳里，他漠然地瞥了苏墨莹一眼，转而对裴少轩说：“你理她作甚！
言行粗鄙，上不了台面，别把她的话放心上。”
苏辛辞素来对亲妹妹苏辛妍，疼爱有加，可谓言听计从。
而苏辛妍表面明艳大方，跟苏墨莹姐妹情深，实际暗地里常揭苏墨莹的短。
天长日久，苏辛辞自然对苏墨莹有了偏见，对她的言行举止都十分不喜。”
又不是我先搭话的，凭什么说我言行粗鄙？
我还不想理你们呢！
“苏墨莹忍不住在心中腹诽一番，拉着脸去找娘亲了。
原主苏墨莹的生母江氏，是苏府三姨娘，多才多艺。
虽然出身不好，但心气儿高。
早些年刚进府的时候，总想着争宠，吃过不少亏。
如今年纪上来了，心气也磨平了，整日在院子里抚琴种花，倒也安稳。
“莹儿，怎么才过来？”
江氏见苏墨莹情绪不佳，忙拉着她的手说道，“方才你爹爹还问起你呢！
说你己过及笄之年，等忙完了姐姐的婚事，就要帮你相看合适的人选。”
“必须要等到姐姐的婚事之后么，能不能提前？”
苏墨莹皱眉，到那时可不赶趟了。
“你这孩子又犯傻了不是？
当然要等你嫡姐成婚了，才会轮到你啊！”
江氏怀疑女儿是不是前些日子烧糊涂了。
近日来，苏墨莹不仅变得行事散漫，说话也是愈发不着调了。
“墨莹妹妹，少轩哥哥送来的聘礼，你都瞧见了没？”
这时苏辛妍突然笑着唤她，“若是有喜欢的，可以挑几样拿去用，不妨事的！”
苏墨莹知道这是对方有意跟她炫耀，自己收到的聘礼有多丰厚，要嫁的郎君有多优秀。
还不待苏墨莹回应，秦氏便开口说话了：“瞎胡闹，这是裴少将军送的聘礼，怎能随意拿取！
等你庶妹出嫁时，自然有人要送给她的。”
“母亲，妍儿是看前院都快摆不下了，想着我也用不完，不如分妹妹一些嘛！”
苏辛妍摇着秦氏的手臂撒娇道。
她用余光瞟了苏墨莹一眼，见她正难过地搓着衣角，心中越发得意。
“吾儿心善，吾心甚慰啊！”
苏立言看着掌上明珠般的嫡女，满脸慈爱，转头带着几分敷衍地对苏墨莹说道，“莹丫头也是大姑娘了，就劳烦你嫡母多费心，帮忙寻个合适的夫婿吧！”
正投入表演的苏墨莹心头一动，这不正是送上门的好机会么！
她上前两步欠身行礼：“多谢阿爹，劳烦母亲！
莹儿斗胆问一句，不知母亲心中是否己有合意的人选呢？”
秦氏没想到苏墨莹竟如此恨嫁，眼神中不禁流露出几分鄙夷，冷淡地回道：“暂时没留意，等妍儿的婚事忙完了再说罢！”
这时苏辛妍突然凑近，对秦氏耳语了几句，秦氏便立刻改了说辞：“前些日子，倒是有几位世家公子，上门向你嫡姐提亲。
你若心急，也可以挑挑。”
原来，方才裴少轩跟苏墨莹搭话的情形，全都被苏辛妍看在了眼里。
在她心中，苏墨莹根本没有资格同她的裴郎谈笑风生。
苏墨莹如此低贱的身份，只配挑她苏辛妍不要的。
她就是要让苏墨莹在裴少轩面前丢尽颜面。
这时，一旁看热闹的二姨娘也插话道：“对了，我记得赵员外家的大公子不是来提过亲么？
他家可是富甲一方的商贾，提亲礼都是全套金银首饰呢！”
“只是赵公子年龄稍长，比二姑娘要大上六岁，也不知二姑娘看不看得上。”
闻言，江氏的脸色立刻变得灰暗起来。
这二姨娘是故意膈应她娘俩呢！
员外富商再有钱，也就是一介平民，怎么配得上苏府的二小姐？
不过，苏墨莹偏偏不介意。
嫁给富二代也挺好的。
况且大六岁也才二十二，还没她原身年纪大呢！
“莹儿愿……”苏墨莹话还没说完，就被二哥苏贺铭一声嗤笑打断：“你愿意，人家赵兄不见得能看上呢！
赵兄迟迟未娶妻，只为寻一美貌才气兼具的女子，就如同妍儿妹妹一般。
你这大字不识几个，木讷呆板，哪一样比得上妍儿？”
”你才是文盲呢！
我好歹是农学院的高材生，博闻强识，不比你个混子强多了！
“苏墨莹被苏贺铭的话气到，却只能睁大眼睛瞪着他。
苏贺铭自诩文人墨客，喜欢附庸风雅，实际连个进士都考不上。
整天跟一帮世家公子，富家子弟混在一起。
苏立言曾训斥过他多次，但苏贺铭就是一混不吝的主，油盐不进。
后来苏立言就懒得管他了。
苏辛妍拉了拉苏贺铭的衣袖：“二哥，别这么说！
墨莹妹妹也有她的长处的，比如三姨母教她的弹琴唱曲，就很好听啊。”
这含沙射影的，讽刺谁呢？
看到众人偷笑的模样，苏墨莹心里堵得慌，但又毫无办法。
“行了，还好意思说你妹妹！
她起码规矩懂事，你呢？
整天游手好闲的，不务正事！”
苏父有些看不过眼，出声训斥了苏贺铭，他才收敛了些。
“赵公子确实不合适，但卢知州家的小少爷倒是不错，饱读诗书，为人谦和。”
秦氏这时才缓缓出声，“只是腿部略有缺陷，需靠轮椅出行。”
感情她都不配嫁个西肢健全的人呗！
苏墨莹无语，她回头看了娘亲一眼。
只见对方微不可察地朝她点了点头，西品官家己经是苏墨莹能接触到的最好的归宿了。
“莹儿愿听从母亲的安排。”
苏墨莹的声音听上去了无生趣，江氏不免暗暗揪心。
偏偏苏辛辞还要站出来，在母女伤口上再撒把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