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戳我直接看全本<<<<

丑时刚过,清风苑的窗棂便被轻轻叩响。姜暮宁迅速吹灭烛火,推开窗户,一个黑影无声地翻入室内。

"周詹事?"她压低声音,认出了裴缙心腹那张轮廓分明的脸。

周勉做了个噤声的手势,递来一套夜行衣:"殿下在角门等您。"

姜暮宁换上衣裳,将父亲的信和那枚银色令牌贴身藏好。

临行前,她犹豫片刻,还是从枕下取出容湛送她的那支木簪,上面刻着的梨花如今看来讽刺至极。

角门外,裴缙一身玄色劲装,腰间配着一把乌鞘短剑。月光下,他整个人如同一把出鞘的利刃,散发着危险的气息。

"会骑马吗?"他开门见山。

姜暮宁点头。裴缙便不再多言,翻身上了一匹纯黑骏马,向她伸出手。

姜暮宁迟疑一瞬,将手放入他掌心。裴缙一用力,她便被拉上马背,紧贴在他身后。

"抱紧。"他简短命令,随即一夹马腹。

骏马如离弦之箭冲入夜色。姜暮宁不得不环住裴缙的腰,脸颊几乎贴在他背上。

月麟香混着皮革的气息萦绕鼻尖,她能清晰地感受到布料下紧绷的肌肉线条。

"殿下为何亲自..."风声呼啸中,她忍不住问。

"七弟的人已经盯上那本书。"裴缙头也不回,"今夜必须拿到。"

马蹄声在寂静的街道上格外刺耳,姜暮宁望着两旁飞速后退的屋舍,心脏狂跳不止。

她从未想过会以这种方式回到姜府,像个小偷一样,在深更半夜潜入自己曾经的家。

姜府的朱漆大门在月光下泛着惨白的光,封条在夜风中微微颤动,像一道未愈的伤疤。

裴缙勒马停在西侧小门,周勉早已等在那里,手中拿着一把撬锁的工具。

"守卫都打点好了?"裴缙低声问。

周勉点头:"换成了我们的人,但时间不多。"

门轴发出刺耳的"吱呀"声,姜暮宁踏入院子的瞬间,一阵腐霉味夹杂着淡淡的血腥气扑面而来。

她捂住口鼻,眼眶却不自觉地发热,这里每一砖每一瓦都承载着她最珍贵的回忆,如今却成了阴森可怖的废墟。

"书房在哪?"裴缙问。

姜暮宁指向东侧回廊。三人借着月光前行,她的指尖划过斑驳的墙壁,触感潮湿冰冷。

曾经挂满字画的回廊如今空空如也,只有几处钉子突兀地露在墙外。

"小心台阶。"她下意识提醒,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裴缙的脚步微不可察地顿了顿。黑暗中,她感觉有什么温暖的东西轻轻碰了碰她的手背。

书房的门虚掩着,里面一片狼藉。书架倾倒,珍贵的典籍散落一地,被雨水浸泡得发胀。

姜暮宁蹲下身,手指颤抖地抚过那些她曾和父亲一起读过的书。

"道德经在哪里?"裴缙低声问。

姜暮宁环顾四周,突然走向墙角那个被砸烂的多宝阁。她拨开碎片,从最底层抽出一个暗格。

空空如也。

"不见了..."她声音发颤。

裴缙皱眉:"还有其他地方吗?"

姜暮宁突然想起什么,快步走向窗边的罗汉榻。

这是父亲最爱小憩的地方,她小时候常窝在这里听他讲史。她掀开垫子,露出下面的暗格,这是父亲专门为她藏零食的地方。

暗格中赫然躺着一本蓝布封面的道德经

"在这里!"她几乎要落泪。

裴缙接过书,迅速翻到扉页。那片干枯的莲花瓣还在,下面隐约可见纸张的痕迹。

他小心地揭开黏连的扉页,一张薄如蝉翼的图纸显露出来。

"军械图..."他声音紧绷。

就在这时,窗外突然传来一声轻微的"咔嚓"声,像是树枝被踩断。

裴缙猛地合上书,一把将姜暮宁拉到身后。

"有埋伏!"

话音未落,三支弩箭破窗而入。

裴缙挥剑格开两支,第三支深深扎入他的左肩。他闷哼一声,鲜血立刻浸透了黑衣。

"殿下!"周勉拔剑护在身前。

门外传来杂乱的脚步声。姜暮宁看到裴缙肩头的箭羽在微微颤动,血已经顺着他的手臂滴到地上。她突然想起袖中的匕首。

"从后窗走!"裴缙咬牙拔出肩头的箭,血喷涌而出,"周勉,带她先走!"

"不行!"姜暮宁不知哪来的勇气,一把扶住摇摇欲坠的裴缙,"一起走!"

后窗被撞开的瞬间,她看到院墙外闪过数道黑影,为首的戴着银色面具。

那是七皇子府上死士的标志。

"拿着!"裴缙将军械图塞入她手中,"分开走,在城东土地庙汇合。"

姜暮宁刚要反对,裴缙已经一把推开她,挥剑迎向破门而入的刺客。

剑光如雪,瞬间两人倒地,但更多的黑影涌了进来。

"走!"周勉拽住她的手腕,强行将她拖向后窗。

姜暮宁翻出窗外,回头最后看了一眼。

裴缙被五六个黑衣人围攻,肩头的伤让他的动作略显迟缓,但每一剑都精准狠辣。

月光下,他的侧脸溅上了血珠,却依然冷峻如冰。

她咬牙转身,跟着周勉钻入竹林。

身后传来兵刃相接的脆响和痛苦的嚎叫,但很快,追兵的脚步声正迅速逼近。

"分头走!"周勉推了她一把,"我来引开他们!"

姜暮宁来不及反对,周勉已经向反方向跑去,故意弄出很大声响。

她紧咬牙关,将军械图塞入贴身衣物,弯腰钻入一条狭窄的排水沟。

腐臭的污水浸透了她的衣裤,老鼠从脚边窜过。姜暮宁强忍恶心,在黑暗中摸索前行。不知爬了多久,她终于看到一丝光亮。

她刚探出头,一只冰冷的手突然捂住她的嘴。

"别出声。"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姜暮宁瞪大眼睛。

是容湛。

姜暮宁犹豫片刻,还是跟着容湛钻入一条小巷。七拐八绕后,他们停在一间破旧的柴房前。

"这里安全。"容湛推开门,"我准备了干净衣服和..."

“不必。”姜暮宁打断了他的话。

他比上次见面更加憔悴,左眼上蒙着黑布,露出的右眼布满血丝。

看到姜暮宁,他嘴角扯出一个扭曲的笑容:"宁儿,好久不见。"

姜暮宁退了一步。

“记得你最怕冷。"他递来一个鎏金手炉,"里面加了安神的沉水香..."

姜暮宁扬手打翻手炉,烧红的炭块滚落在地上,发出"嗤嗤"的声响。

"七皇子赏的?还是用姜家人命换的?"

容湛并未在意姜暮宁的气话,他缓步上前,伸手想摸她的脸,却突想到什么一般:"你把图交给裴缙了?"

姜暮宁猛地拍开他的手:"滚开!叛徒!"

容湛的表情瞬间狰狞:"叛徒?"他一把掐住她的脖子,"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谁?"

他的声音嘶哑如恶鬼,"裴缙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连家仇都忘了?"

容湛的手指如铁钳般收紧,姜暮宁挣扎了一瞬,抽出袖中的匕首抵住他咽喉。

刀刃映着夜光,容湛却笑了。

他迎着刀尖上前,脖颈立刻沁出一线血珠。"我的宁儿长大了。"他轻声说,呼出的白气拂过她额前碎发,"可惜手法还是我教的。"

月光从柴房破旧的窗棂漏进来,照在容湛狰狞的脸上。

那道从眉骨贯穿至下颌的伤疤泛着可怕的青白色,完好的右眼布满血丝,像是从地狱爬回来的恶鬼。

姜暮宁的手开始发抖。

记忆中那个背着她偷摘杏花的少年,与眼前这个投靠仇敌的叛徒重叠在一起,胃里翻涌起一阵恶心。

容湛拇指抚过她颈上泛红的指痕,动作轻柔得令人毛骨悚然:"宁儿,你总是这样...从来不懂我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