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绵丈二摸不着头脑。
她有什么喜,自己怎么不知道。
刚要问,就见总管李海抱着佛尘从殿内走了出来,他先是审视的打量苏绵一眼,随后笑呵呵道:
“陛下有令,晋姑娘一等宫女,以后贴身伺候,咱家可要恭喜姑娘了。”
苏绵一双狐狸眼都瞪圆了。
好端端的脑残帝怎么突然晋她等级了,还要将她调到身边贴身伺候?
事出反常必有妖,难道是自己昨日没顺着爬龙床,脑残帝觉得折了面子,想就近抓自己现行?
不是,这脑残帝好歹是一代帝王,不仅冷酷无情,还这般小气?
苏绵心里骂骂咧咧,面上却甜甜的跟李总管套近乎。
“李总管,无功不受禄,奴婢并无功劳,陛下怎么突然就…”
说着她很懂门道的递了一个荷包给李海,李海却笑眯眯的将荷包推了回去。
“以后都是一起伺候陛下的 ,苏绵姑娘不必太客气,所谓雷霆雨露具是君恩,能得陛下看重,那就是天大的喜事,咱们欢天喜地谢恩就是,不必多想。”
苏绵只好收回荷包,不忘福身感谢李海提点,随即李海让苏绵进去伺候。
等苏绵进去,小贵子凑到了自己师傅跟前,看了眼消失的背影,小声询问:
“师傅,昨日不是没成事?陛下为何?”
说起这事李海也不清楚陛下心思,不过有一点他可以确定,陛下对那位苏绵产生了兴趣。
他斜了眼小贵子,敲打道:
“陛下心意岂是咱们可以揣摩的,不想要脑袋了?”
小贵子吓了一跳:
“师傅,徒弟知错了,万万不敢揣摩陛下圣意。”
到底是自己徒弟,李海敲打了一句后,又隐晦的提点:
“你只要记得以后对苏绵客气些,那位前途怕不止于此啊!”
最后一句他说的很小声,小贵子没听清,不过前面那句听清了,他眼底闪过一丝若有若思,随即讨好的奉承道:
“多谢师傅提点,徒弟保管以后对苏绵姑娘客客气气的。”
殿内,苏绵进去的时候,一片肃静。
御绥帝坐在御案后,身前一堆高高的奏折,只露出一张冷硬的侧脸,似是奏折上写了什么重要的政事,他眼神严肃又慎重,手持朱笔批阅什么。
苏绵下意识屏息,轻手轻脚的站到角落位置,微垂着头,双手交叠,一副恭敬的姿态,然而心神却在神游天外。
脑残帝到底为何晋升我,还将我调入身边伺候,要知道我以前虽然偶尔会伺候他宽衣洗漱,但只是二等宫女,没有命令不能进殿的,真正能贴身陛下的只有李总管一人,李总管也不说个原因。
难不成真像我之前猜测的那样,因为我昨日没有顺势爬床,陛下觉得自己猜错折了面子,所以想就近等我爬床再抓我现行?
肯定是这样,脑残帝不仅脑残,还小气睚眦必报,真当谁都稀罕你啊!
哼,想抓我现行,等着吧,我才不会爬你床!
脑残帝、脑残帝、脑残帝!
御绥帝本是在全神贯注的批阅折子,但脑子被吵得嗡嗡作响,像是有只小狐狸在他耳边吱吱乱叫,等听清苏绵的心声后,薄唇紧紧抿了起来。
批完手上的奏章,他放下笔,骨节分明的手指捏了捏眉心,侧眸莫测的望着苏绵。
苏绵心里哀嚎,面上却很机敏,这是一年来在皇宫里养成的习惯,察觉到御绥帝的眼神,她连忙收敛心神,朝着御绥帝方向福了福身:
“陛下有何吩咐?”
御绥帝目光落在苏绵低垂柔顺的眉眼上,凤眸微眯,这小宫女真是面如其人,狡猾似狐,惯会装模做样。
“过来研墨。”声音低沉带着一丝磁性,语调却冰冷不近人情。
苏绵被御绥帝的声音冻的抖了抖。
说话就说话,非得这么冷冰冰的,怎的,是提醒我注意身份,莫要打他主意?
呸,一个以后为爱要生要死的脑残帝谁打他主意,自作多情。
心里骂骂咧咧,面上却轻手轻脚上前,一手挽起衣袖一手拿着墨条磨墨。
御绥帝瞥了眼苏绵,没再说话,视线重新回到奏章上,之所以晋升苏绵,将她调到身边贴身伺候,就是为了她心声中透露的未来消息。
但不论未来如何,对他来说,现在任何事都不能耽搁他批阅奏折,处理政事。
很快殿内重新安静了下来,只剩下纸张翻阅和笔尖触纸的细碎声响。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苏绵手渐渐酸了,她从小没念过书,以前隔壁家邻居倒是有个读书人,两人一起长大,他见她父亲不愿教她读书,便提出教她识字。
但她一看到书就头疼想睡觉,实在不是读书的料子,最后更是天天逃课,见此,对方只好不了了之。
等入了宫,来到御前,因为要伺候御绥帝,可以不识字,但不能不会研墨,她也学了一手,可她是个能偷懒绝不会放过一秒的人,研墨实在废手又磨性子。
梦中后来爬床成功,原以为不用再研磨了,谁知道御绥帝意外知道她这弱点后,每次在她与人争宠,或惹他不高兴的时候,就会召她伴驾研磨,以此惩戒她。
手实在酸的不得了,苏绵忍不住偷偷觑了眼御案,见御绥帝注意力都在批阅奏折。
她眼珠子一转,悄悄减缓了研磨速度,另一只扶着衣袖的手一点一点往手腕处摸索,偷偷揉按了起来。
一边按一边在心里吐槽。
嘶,疼死我了,最讨厌研磨了,脑残帝还不说停下来,真是无情冷酷。
御案前御绥帝听到苏绵的心声,额头青筋不觉跳了跳,但依旧没有抬头,一丝不苟的将手上看了一半的奏折看完,随后在下面写下批文:
准奏。
只是比起以往他笔走游龙,稳健有力的字,这两个准奏二字写的力透纸背,带着丝丝缕缕的杀气。
待之后收到御绥帝批文的官员看到这两个字,吓得脸都白了,胆战心惊的检查是不是自己哪里写的不对,还是自己不知何处得罪了御绥帝。
很是检讨反省了一番,之后更是老老实实,不敢行差踏错一步,深怕被御绥帝借此砍了头。
这是以后的事,而现在胆战心惊的是苏绵。
“你在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