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我是反派早逝的白月光。
七年前,我死在一场围杀里。
如今,我被系统复生,塞进了一具陌生的身子,失去了所有记忆。
系统说,要我救赎那个已经黑化的男人。
他曾是我的夫君,如今却是权倾朝野的内阁首辅,暴戾阴狠,人人畏惧。
可我什么都不记得了。
系统警告我,过去无数攻略者接近他,最终都失败了。
她们有的模仿我的容貌,有的学习我的言行,甚至有人带着我全部的记忆而来......
可无一例外,全都死在了他手里。
而我,一个连自己是谁都记不清的卖酒女,却成了系统最后的希望。
1
天刚蒙蒙亮。
我挑着酒担出门,街上忽地传来一阵骚动。
人群纷纷避让。
“首辅大人的车驾来了,快让开!”
有人低声提醒。
我站在街角,远远望见一辆玄色马车缓缓驶来。
车帘低垂,四周围着数名佩刀侍卫,个个面容冷肃。
系统提醒过我,宁弈就在那辆马车里。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往前迈一步。
可还没靠近,一名侍卫已冷眼扫来,厉声喝道:“闲杂人等,退开!”
我想解释,可话未出口,对方已猛地伸手一推。
我踉跄后退,脚下一滑,整个人重重地跌坐在了泥泞的地上。
酒坛从担子上滚落,砸在地上碎成了几片,清冽的酒液混着泥水溅湿了我的裙角。
街上行人噤若寒蝉,无人敢出声。
我咬着唇,抬头望向了马车。
恰在此时,一阵风吹动车帘,露出了张冷峻的脸。
那人的墨发松松地束在脑后,剑眉之下一双漆黑如墨的眼,深不见底。
只一瞬,车帘便重新垂下。
马车继续前行,仿佛刚才的对视只是我的错觉。
侍卫冷冷扫了我一眼,丢下一句:“再敢靠近,就要了你的命。”
说完,他转身跟上马车,很快消失在街角。
我撑着地面慢慢站起来,拍了拍裙上的泥水。
那双眼睛......
明明很陌生,却又像是刻在骨子里一般,让我心头一紧。
系统在我耳边幽幽道:看到了吗?那就是宁弈。
2
自从那日在街上被宁弈的侍卫推倒后,我便刻意避开官道,只在小巷深处卖酒。
我的酒肆开在城西一处不起眼的角落,铺面不大,但胜在清净。
酒是我亲手酿的,取名叫“醉春风”,清冽甘醇,渐渐有了些熟客。
这一日,天色阴沉,傍晚时竟飘起了雨。
我早早收了摊,撑着油纸伞往家走。
四周寂静,只有雨声淅沥。
走到城楼附近时,我忽然瞥见一道人影。
那人一身玄色官袍,独自坐在废弃城楼的石阶上,手中还拎着一壶酒。
他仰头灌了一口。
我定睛一看,才发现,是宁弈。
我脚步一顿,下意识想绕道走。
可就在这时,他忽然转头瞪了我一眼。
我僵在原地,进退两难。
他淡淡问道:“卖酒的?”
他的嗓音低哑,像是许久未说话。
我攥紧了伞柄,点了点头。
他嗤笑一声,晃了晃手中的酒坛:“劣酒,难喝得很。”
我抿了抿唇,没接话。
他站起身,朝我走了过来。
雨水顺着他的衣袖滴落,他的脸色惨白如纸,唯有那双眼睛黑得摄人。
我后退半步,却被他一把拽住。
他微微眯眼,轻笑一声:“你怕我?”
我深吸一口气,勉强镇定道:“首辅大人威名在外,民女不敢冒犯。”
他盯着我看了片刻,这才松开了手,转身要走。
我鬼使神差地开口:“大人若不嫌弃,民女这里还有一壶新酿的醉春风。”
说完,我自己都怔住了。
宁弈脚步一顿,回头一脸诧异地看我。
我硬着头皮从篮子里取出一壶酒,递了过去。
他接过酒壶,不小心触到了我的手。
我忍不住缩了缩手。
他低笑一声,拔开酒塞,仰头饮了一口。
他淡淡道:“酒不错。”
说完,他直直地盯着我打量。
我被他看得不自在,低头避开他的视线。
“你叫什么名字?”他忽然问。
“凤知微。”
“凤知微......”
他低声重复了一遍。
雨越下越大,我的伞有些撑不住了。
宁弈看了一眼,将他的外袍脱了下来,丢到我身上。
“披着。”
我怔住,还没来得及反应,他已经转身走入了雨中。
我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身影渐渐消失在雨幕里,心头莫名泛起一丝酸涩。
3
宁弈的外袍被我洗净晾干后,一直收在柜子里。
我没敢再穿,更不敢拿去还他。
酒肆的生意渐渐好了起来,每日来买醉春风的客人不少。
晌午,我正在后院分装新酿的酒,前头突然传来一阵喧哗。
“这破店也敢称江南第一酿?”
一道尖利的女声刺进了耳朵。
我擦了擦手快步走了出去,只见一位华服妇人站在门前,身后跟着四五个丫鬟小厮。
她戴着金丝护甲的手指嫌弃地拨弄着我摆在外头的酒坛。
“这位夫人想买什么酒?”我上前问道。
她斜睨我一眼:“你就是掌柜的?给我装十坛醉春风。”
“十坛?”
我有些惊讶,“这酒性子烈,不宜多饮......”
“怎么?怕我给不起银子?”
她冷笑一声,身旁的丫鬟立即甩出一锭金子砸在了柜台上。
我抿了抿唇没再多说,转身去后院搬酒。
酒坛沉重,我抱着最后一坛往回走的时候,裙角不小心绊到了门槛。
整个人向前踉跄了几步,我直接摔倒在地,酒坛脱手而出。
“哗啦!”
整坛酒泼在了那妇人的绣鞋上。
金线织就的鞋面顿时被酒液浸透。
“贱民!”
妇人猛地扬手要打我。
我下意识地闭眼,预想中的巴掌却迟迟没落下来。
“本官府上的酒,何时轮到外人挑剔?”
一道冷冽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我睁开眼,看见宁弈负手立在门前。
那妇人脸色唰地变白了,膝盖一软就跪了下去:“首辅大人!妾身不知这是您府上的酒啊......”
宁弈看都没看她一眼,径直走到我面前。
他伸手替我拢好散乱的鬓发,关切道:“吓着了?”
我愣在原地,不知该如何作答。
他转向地上瑟瑟发抖的妇人,冷声问:“你是李侍郎的夫人?”
“是、是......”
“明日让你夫君自请回家养老,别逼本官出手。”
宁弈轻描淡写地说完,转头问我,“能走吗?”
我还未反应过来,他突然弯腰将我打横抱起。
在满屋子人震惊的目光中,大步走出了酒肆。
“大人!”
我挣扎了一下,“我的店......”
“关几天死不了人。”
他把我抱上马车,对车夫道,“去医馆。”
马车内空间逼仄,宁弈身上的沉水香萦绕在鼻尖。
我缩在角落,心跳如雷。
“为什么帮我?”我忍不住问。
他靠在车壁上闭目养神,闻言睁开眼:“你觉得呢?”
我答不上来。
马车忽然颠簸了一下,我身子一歪,被他稳稳扶住了肩膀。
“凤知微。”
他忽然连名带姓叫我,“你当真什么都不记得了?”
我抬头对上他的眼睛,不知该如何作答。
这时,马车停了下来。
“大人,医馆到了。”
车夫在外禀报。
宁弈收回手,淡淡道:“罢了,先看伤。”
4
宁弈先一步下车,转身朝我伸出手。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扶着他的手腕踩下马凳。
医馆的学徒见到宁弈,慌慌张张地跑进去喊大夫。
我小声说道:“只是摔了一跤,蹭破点皮,我回去敷点草药便是了,不必如此折腾......”
宁弈没理会我的推辞,径直带我进了内室。
老大夫颤巍巍地要行礼,被他抬手制止:“看看她的伤。”
大夫仔细检查后,半晌松了口气:“只是皮外伤,敷些药膏就好。”
宁弈站在窗边,仔细盯着大夫为我涂药的动作,突然冷笑一声:“系统倒是舍得,连足间那颗红痣都复刻得一模一样。”
我愣住了。
大夫困惑地抬头:“大人说什么?”
“没什么。”
宁弈摆摆手,示意他退下。
屋内顿时只剩下我们两人。
我攥着衣角,低声问:“你知道我的事?”
宁弈走到我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我:“知道什么?知道你是个攻略者?”
他俯身,双手撑在我座椅两侧的扶手上,轻笑一声:“这七年来,系统往我身边塞了不下二十个凤知微。”
他的呼吸近在咫尺,我立马往后缩了缩。
“她们有的学你说话的语气,有的模仿你走路的姿态。”
他伸手拨开我额前的碎发,淡淡道:“但没人知道,你紧张时会不自觉地抿左嘴角。”
我的心跳突然变得很快。
“那你为何不拆穿我?”
宁弈直起身,背对着我整理袖口:“我为什么要拆穿?”
他转头看我,眼里带着几分讥诮,“看着系统费尽心思地演戏,不是很有趣吗?”
窗外传来街市的喧闹声,衬得屋内更加安静了。
“那你现在为何......”
“为何对你特别?”
宁弈打断我,伸手捏住我的下巴,继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