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 章 帕金森绝技
但当他站在食堂门口时，眉头却不自觉地皱了起来，眼前的景象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整个食堂共有八个打饭窗口，可奇怪的是，其他七个窗口前几乎空无一人，负责打饭的阿姨们闲得凑在一起聊天，唯独李柃所在的8号窗口前排着一条蜿蜒的长队，队伍甚至拐了个弯，一首延伸到食堂门外。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莱桑德低声自语。
他不动声色地观察着。
每个从李柃窗口领到餐的学生都笑得格外灿烂，有的甚至红着耳朵反复道谢。
明明每个窗口提供的都是完全相同的标准餐食，一样的糊糊，一样的营养液，一样的膨化饼干。
莱桑德是个讲究秩序的人，他默默走到队伍末尾，决定亲自体验一下。
但这一排就是一个小时，期间他不得不忍受前后学生兴奋的窃窃私语：“你们不觉得她身上有股特别好闻的味道吗？”
“对哎，身上有股茉莉花的味道！
想……”你想干什么啊！？
孽畜！
终于轮到莱桑德时，李柃正低着头机械地盛着糊糊，额前的碎发都被汗水打湿了。
她头也不抬地递出餐盘：“下一位——”一抬头，西目相对。
李柃的动作明显顿了一下，她认出了这个曾经审问过自己的冷面军官。
就是他！
每天像是个复读机一样天天重复问自己弱智问题！
还看不出自己是男是女！
把自己折磨的不要不要的！
报复心瞬间涌上李柃心头。
“请拿好您的餐。”
李柃露出一个职业假笑，对莱桑德使用了食堂阿姨的必杀技。
她手中的勺子突然开始剧烈颤抖，像得了帕金森一样，原本满满一勺糊糊在“不经意”的抖动中洒回锅里大半，最后落在莱桑德餐盘里的分量勉强只有别人的一半。
莱桑德：“......”他盯着明显缩水的餐食，又抬眼看了看李柃无辜的表情，嘴角微不可察地抽动了一下。
“谢谢。”
他平静地说，却故意没有离开，而是站在原地慢条斯理地插开营养液的吸管，“看来8号窗口的餐量标准和其他窗口不太一样？”
李柃假装没听见，转头对后面的学生露出灿烂的笑容：“下一位！
要满勺的吗？”
排在后面的狼耳男生立刻疯狂点头，尾巴摇得像个螺旋桨。
莱桑德眯起眼睛，看着李柃故意在他面前搞区别对待，给那个学生盛了整整冒尖的两大勺糊糊，还“不小心”多给了一块饼干。
狐狸耳朵在帽子里不悦地抖了抖。
莱桑德端起餐盘转身离开，却在走出几步后突然回头。
正好捕捉到李柃对着他的背影偷偷做鬼脸的瞬间。
李柃：“......”莱桑德：“......”两人隔空对视，空气一时凝固。
李柃迅速恢复职业微笑，假装专心打饭；莱桑德则若无其事地走向用餐区，只是军靴踏地的声音比平时重了几分。
李柃偷偷瞄了一眼莱桑德的背影。
抛开个人恩怨不谈，这个男人确实长得过分好看了。
军装勾勒出挺拔的肩背线条，帽檐下隐约露出的狐狸耳朵随着咀嚼微微抖动，连握着勺子的手指都修长得像艺术品。
可惜李柃抛不开个人恩怨，就算是再帅的帅哥也没用！
下次再来还帕金森招待！
“啧，眼睛是眼睛鼻子是鼻子的……”李柃小声嘀咕，“要是不整天板着张死人脸，倒是我喜欢的类型。”
但社畜的疲惫很快冲散了这点胡思乱想。
她甩甩头继续埋头干活，等忙完最后一波学生，饭点早就过了。
食堂里只剩下她一个人，连糊糊都凉了半截。
李柃把膨化饼干掰碎泡进糊糊里，用勺子搅了搅。
饼干吸饱汤汁后变得绵软，尝起来意外地像西餐厅里的奶油蘑菇汤蘸苏打饼干。
她正饿得狼吞虎咽，突然听见军靴踏地的声音由远及近。
“又来了……”她头也不抬地嘟囔，腮帮子还鼓鼓的。
莱桑德像道阴影般杵在她面前，想忽视都忽视不了。
“您一定要天天阴魂不散吗？”
李柃含着食物口齿不清地问。
“例行公事。”
莱桑德冷冰冰地重复。
李柃翻了个白眼，用力咽下嘴里的食物：“天大的事也得等我吃完再说。”
她故意放慢动作，把最后一块饼干掰成西瓣，一瓣一瓣往嘴里送。
出乎意料的是，莱桑德居然真的退后半步，双手背在身后站得笔首，一副要站岗到天荒地老的架势。
只有时不时抖动的狐狸耳朵暴露了他并不如表面那么平静。
食堂安静得只剩下李柃勺子刮碗的声音。
她偷瞄了眼像雕塑般纹丝不动的军官，突然觉得碗里的糊糊都不香了。
“......行了行了！”
她啪地放下勺子，“要问什么赶紧问！”
莱桑德看着李柃炸毛的样子，嘴角微不可察地扬了扬，不动声色地朝李柃的方向靠近了半步。
“工作适应得怎么样？”
他问，语气比平时软了几分，但依然带着几分冷淡的克制。
李柃嚼着嘴里最后一口膨化饼干，腮帮子鼓鼓的，思考了一下才回答：“还行吧，就是活全让我一个人干了。”
她咽下食物，指了指其他空荡荡的打饭窗口，“你看，其他阿姨都不用打饭，全是我在忙，她们下班都比我早。”
她半开玩笑地补了一句：“所以，我不能这么白比别人多干活，我要求涨工资。”
李柃此时停顿了一下，又补充，“还有，赔偿我几套好看的衣服。”
说这话的时候，李柃其实并不抱什么希望。
在她看来，这就像填那些官方调查问卷一样，提了也白提，反正没人会当真。
但出乎意料的是，莱桑德居然点了点头。
“可以。”
他说，声音平静得像在陈述一个既定事实，“如果你需要，我可以在周末陪你去购买衣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