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红黑签
第三中学的放榜墙前，姜渊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那面锈迹斑斑的合金墙上，七百个录取名额里没有他的名字。
"果然还是不行啊..."身后传来熟悉的嗤笑，刘子阳带着几个跟班挤开人群，"姜大学霸，这次武道理论考了多少分？
该不会连三百分都没到吧？
"电子屏上姜渊的成绩单刺目地闪烁着：理论299分，实战0分。
距离铁穹军校最低录取线还差整整201分。
"让开。
"姜渊低头想走，却被刘子阳的铁臂拦住。
对方小臂上缠绕着淡淡的血气——这是即将突破淬体境的标志。
作为刘氏武馆的少馆主，刘子阳早在半年前就达到了准武者的标准。
"别急着走啊。
"刘子阳压低声音，"我知道你偷偷练过《基础淬体术》，但贫民窟的野路子能有什么出息？
"他忽然扯开姜渊的衣领，露出锁骨下方青紫色的瘀伤，"看，连气血运行路线都是错的。
"周围响起零星的笑声。
姜渊沉默地系好扣子，劣质合成纤维布料摩擦着昨晚自己用铁棍捶打出的伤痕。
贫民区买不起基因药剂，只能用这种土办法***肌肉生长。
校门口突然传来刺耳的警报声。
所有人脸色骤变，训练有素地冲向最近的避难所。
姜渊被人群裹挟着前进时，看见天空闪过一道紫光——是空间裂缝出现的预兆。
"三级警报！
所有平民立即疏散！
"装甲车上的扩音器循环播放，"第七区东侧城墙出现能量波动，请武者预备役到12号***点报到..."姜渊被挤到墙边，后背撞上冰冷的金属告示栏。
红底黑字的征兵令在眼前晃动：根据战时特别法，所有18周岁未考入武者院校的公民，必须参加红黑签选拔。
他的目光落在最后一行：黑签部队死亡率99.7%。
---征兵处弥漫着劣质酒精和汗臭混合的气味。
姜渊排在队伍末尾，看着前面的人一个个将手伸进那个漆黑的合金箱。
有人抽中红签当场痛哭，更多人抽中黑签后面如死灰。
"姓名。
"轮到姜渊时，登记员头也不抬。
"姜渊，编号E-7703。
"机械臂突然扣住他的手腕，针头刺入静脉。
三秒后，显示屏亮起红光：气血值0.81，未达武者标准。
这意味着他连抽红签的资格都没有——首接进入黑签池。
"去7号窗口领装备，明天6点***。
"登记员扔给他一张黑色磁卡，上面印着滴血的剑徽——铁穹卫的标志。
姜渊走出征兵处时，夕阳将百米高的城墙染成血色。
他摸出藏在鞋底的半支合成烟，这是父亲去年战死前偷偷塞给他的。
打火机咔嗒三下才冒出火星，劣质尼古丁呛得他剧烈咳嗽。
"小子，借个火。
"阴影里走出个独眼男人，左臂装着生锈的机械义肢。
姜渊认出这是贫民窟有名的黑市医生老陈。
老陈吐着烟圈说："你爸当年是我带的兵。
"他忽然掀开衣襟，露出腰间暗格里的针剂，"三千信用点，能让你死得痛快点。
"玻璃管里幽蓝的液体微微发光。
姜渊知道这是什么——"冥河1号"，黑市流传的***药剂，服用后会在十分钟内无痛苦死亡。
"我没钱。
""赊账。
"老陈咧开黄牙，"反正你明天就要去喂影族了。
"姜渊摇头离开时，听见老陈在身后嘀咕："跟你爹一样倔..."---入伍前最后十二小时自由活动时间，姜渊来到了城南的废弃工厂。
这里曾是人类最后的军工复合体，首到五年前被王级异族"深渊魔眼"摧毁。
如今断裂的混凝土柱间长满荧光苔藓，反而成了贫民窟孩子们捉迷藏的乐园。
姜渊在第七号车间的暗格里藏了个铁盒，里面是他偷偷收集的《基础淬体术》残页。
虽然这些被军方淘汰的功法漏洞百出，但己经是贫民能接触到的最高级武学。
"呼吸如丝，气沉丹田..."姜渊按照残页上的图示摆出古怪姿势。
突然肋间传来剧痛——昨天强行冲击穴位留下的暗伤发作了。
他蜷缩着咳出血沫，电子表显示距离***只剩九小时十三分。
叮！
检测到合格宿主姜渊猛地抬头。
半空中浮现一行幽蓝色文字：万族吞噬系统激活中...绑定进度1%他下意识去摸腰间的合金匕首——贫民窟长大的孩子都习惯随身带武器。
但下一秒，剧痛如电流般窜过全身。
姜渊跪倒在地，看见自己皮肤下浮现出蛛网般的血线。
绑定需宿主承受经脉重塑痛苦，是否继续？
"继...续！
"姜渊从牙缝里挤出这个词。
父亲临终时说过，武道一途本就是逆天而行。
皮肤开始渗血，他恍惚看见自己每一根骨骼都在发光。
绑定完成当前境界：未入流（气血值1.02）可吞噬目标：影族（幼生体）、岩族（劣等）、木灵族（残次品）...工厂深处突然传来金属扭曲的声响。
姜渊握紧匕首，看见阴影中有东西在蠕动——那绝不是人类该有的动作。
通风管道的缝隙里，三根暗紫色触须正缓缓伸出，顶端生着针状口器。
"影爪兽..."姜渊浑身冰凉。
这是最低级的影族，但足以虐杀五个普通成年男子。
学校防身课教过：遇到影族必须立刻逃跑并拉响警报。
触须突然暴起！
姜渊侧身翻滚，原先站立的地面被腐蚀出滋滋作响的凹坑。
第二根触须横扫而来，他本能地挥刀格挡，合金匕首竟被轻易绞成碎片。
检测到可吞噬目标临时赋予能力：初级动态视力（持续30秒）世界突然变慢了。
姜渊清晰看见第三根触须的进攻轨迹，那上面布满细小的吸盘。
他抄起生锈的钢筋刺入吸盘中央的弱点，墨绿色黏液喷溅在脸上，***辣地疼。
成功造成伤害，获得临时力量增幅姜渊感到一股热流涌入手臂，竟徒手扯断了那根受伤的触须。
怪物发出次声波尖叫，剩余两根触须疯狂拍打地面。
混凝土碎块飞溅中，姜渊扑到怪物本体前——那团不断变换形状的暗紫色胶质物中央，有颗核桃大小的晶核。
"死！
"他五指成爪插入胶质物，在触须缠住脖颈的瞬间捏碎了晶核。
首次击杀完成吞噬影族（幼生体），气血值+0.5当前境界：淬体境初期（1.52）姜渊跪在地上大口喘息，发现自己的指甲变成了淡紫色。
更惊人的是，那些溅在身上的腐蚀性黏液正在被皮肤吸收。
电子表突然震动，***倒计时变成刺目的红色——距离入伍还剩六小时。
远处传来刺耳的警报声，城墙探照灯全部亮起。
姜渊擦掉嘴角的紫色血渍，望向被照亮的夜空。
那里出现了新的空间裂缝，像一道正在渗血的伤口。
他弯腰捡起半截晶核碎片，系统光幕适时浮现：检测到可存储能量，是否转化为气血丹？
"转化。
"掌心的碎片融化成一颗红豆大小的血珠。
姜渊吞下它的瞬间，全身骨骼爆出炒豆般的声响。
他对着混凝土墙挥拳，竟砸出蛛网状的裂痕——这是淬体境才有的力量。
警报声越来越急，姜渊却露出入伍以来的第一个笑容。
父亲说得对，命运就像红黑签，当你别无选择时，不妨把整只箱子都砸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