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会说话的猫与奇怪的交易
林知夏瘫坐在折叠椅上，盯着在收银台上打滚的橘猫老陈，后者正抱着一罐金枪鱼罐头大快朵颐，胡须上沾满了鱼肉碎屑。
"我说小老板，别用看怪物的眼神盯着我。
"老陈突然开口，爪子熟练地撕开另一罐猫罐头的拉环，"这年头智能音箱都会讲脱口秀，会说话的猫有啥稀奇？
"林知夏深吸一口气，努力让颤抖的声音平稳些："所以你真不是普通流浪猫？
刚才那人也..."老陈翻了个白眼，金绿色的瞳孔在灯光下缩成细线："这微光便利店从不是给普通人开的。
你姨妈没告诉你？
这里是连接现世与彼方的中转站，像我这种非人类，还有带着秘密的活人，都会来这儿做交易。
"林知夏的后背瞬间绷首，椅面的塑料纹路硌得生疼："交易？
用什么换？
""看需求。
"老陈跳上货架，爪子勾下一包冻干小鱼干，包装袋被扯得"沙沙"作响，"有人用记忆换遗忘，有人用寿命换财富。
就像你抽屉里那本日志写的——等价交换，童叟无欺。
"林知夏猛地想起暗格里的工作日志。
在下午整理柜台时，他曾匆匆翻阅过泛黄的纸页，其中用红笔标注的条目还历历在目："情绪类交易品存放于第三货架暗格，蓝色药剂对应遗忘功能，交易前需明确告知代价"。
当时他只当是姨妈的工作备忘，此刻才惊觉字字暗藏玄机。
老陈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尾巴扫过收银机抽屉："你姨妈把最关键的守则都加粗标红了。
不过光看书没用，实战才是硬道理。
"橘猫的胡须突然颤动，耳朵转向店门方向："来了。
记住，不管看到什么，按流程走。
"玻璃门"叮铃"作响，走进来一位穿着JK制服的女生。
她脸色苍白如纸，怀里紧紧抱着一本封皮破损的笔记本，上面凝结着褐色的污渍。
林知夏注意到她脖颈处缠着医用胶布，隐约透出青紫痕迹。
"我...我想交易。
"女生声音颤抖，指甲深深掐进笔记本封皮，指节因用力过度泛起青白。
当她把本子放在收银台时，边缘磨损的纸张与台面摩擦出细碎声响，惊得林知夏手中的圆珠笔"啪嗒"掉落。
他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指尖刚触到封皮上干涸的褐色污渍，一股刺骨寒意突然顺着神经窜遍全身。
便利店暖黄的顶灯在瞬间扭曲成刺目的白光，货架与商品在视野里急速旋转，仿佛整个空间都被卷入了旋涡。
无数画面如潮水般涌入脑海——闷热的教室后排，尖锐的哄笑像钢针扎进耳膜；储物柜缝隙里腐烂的死老鼠，腥臭味几乎要冲破鼻腔；还有泛着冷光的美工刀，刀刃上凝结的暗红血迹在记忆里格外刺眼。
最令他窒息的，是某个深夜蜷缩在厕所隔间的画面，女生颤抖的手攥着染血的纸巾，镜子里倒映着布满伤痕的手臂。
"啊！
"林知夏猛地缩回手，后背重重撞上货架。
罐装饮料相互碰撞发出清脆声响，惊得老陈从零食堆里跃起。
冷汗顺着脊椎往下淌，浸湿了衬衫的领口，他盯着微微发麻的手指，喉咙发紧："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老陈金绿色的瞳孔骤然收缩，尾巴在空气中划出紧张的弧线："你触发了物品共鸣。
店里的特殊商品和客人带来的物件，都藏着记忆残片。
"橘猫的声音难得严肃，"但能这么清晰读取...你比你姨妈当年还...""我要用这个换忘记一切的药！
"女生突然尖叫打断对话，指甲在笔记本封皮上抓出刺耳的声响，"求求你，我每天闭上眼睛都能看到她们的脸，听到那些笑声..."她失控地摇晃着柜台，陈列的口香糖包装被震落在地。
林知夏这才看清女生脖颈处缠着的医用胶布边缘，隐隐透出青紫掐痕。
他突然想起工作日志里夹着的泛黄便签，用红笔反复写着**"情绪类交易最易失控，务必谨慎"**。
此刻那些字迹仿佛活了过来，在眼前不断跳动。
"丫头，这本子里的证据能让欺负你的人付出代价。
"老陈跳上收银台，爪子按住女生颤抖的手腕，"你确定要用它换虚无缥缈的遗忘？
"女生却突然安静下来，泪水大颗大颗砸在笔记本上，晕开了封皮的褶皱："可我己经没有勇气再面对了...就当我从来没经历过这些，好不好？
"她抬起头时，眼底的绝望让林知夏想起自己蜷缩在出租屋的无数个深夜——被客户羞辱后删掉的辞职信、同事聚餐时永远没人@他的工作群、还有房东发来涨租通知时的无力感。
喉间泛起铁锈味的苦涩，林知夏强迫自己翻开工作日志。
当蓝色药剂的条目映入眼帘，他终于理解姨妈用红笔圈出的警示："遗忘不是解脱，而是将伤口永远埋进心底"。
但看着女生指甲缝里残留的旧伤痕，他最终沙哑着开口："第三个货架最底层...但你必须清楚，喝下药水，这些证据也会永远消失。
"女生听后没有犹豫，找到了瓶装的蓝色药水，散发着淡淡的蓝光，在她仰头灌下蓝色药水的瞬间，林知夏看见她瞳孔里流转的幽光。
下一秒，她眼神变得茫然："我...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她低头看着空荡的双手，校服裙摆随着转身轻轻晃动，推门走进了雨夜。
此时柜台上的笔记本也渐渐消失，如同那位女生消失的记忆。
老陈跳回货架，碰落的猫薄荷球在地面滚动："看到了？
这就是规则。
有些人宁愿要虚假的安宁，也不愿面对真相。
"它突然压低声音，"就像你姨妈，当年..."话音未落，便利店的顶灯突然剧烈闪烁，白炽灯发出尖锐的电流声。
温度骤降，林知夏呵出的白气在面前凝成霜雾。
老陈的毛全部炸起，弓着背发出低沉的嘶吼。
玻璃门外，一个浑身缠绕黑雾的身影缓缓浮现。
那团雾气不断扭曲变形，隐约透出破碎的人脸轮廓。
林知夏感觉呼吸被无形的手掐住，胸腔里的空气被一点点抽离。
"躲到柜台后面！
"老陈突然扑过来，爪子勾住他的裤腿。
就在这时，林知夏怀中的青铜钥匙突然发烫，收银台下方的暗格自动弹开，一张泛着蓝光的卡片缓缓升起，上面的图腾与神秘顾客腕表上的纹路完全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