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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群人簇拥着轮椅上的男人站在门口。

轮椅上的男人一袭黑衣如墨,玉簪束发,面如白玉,黑眸深邃锐利,矜贵淡漠,又透着一股上位者的威严。

九千岁!所有人倒抽一口冷气,纷纷跪倒在地。

“见过睿亲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厉无恙环视四周,目光所到之处,众臣莫不低头,不敢跟他对视,瑟瑟发抖。

这是活阎王,性情阴郁,喜怒无常,一出手就是雷霆一击,非死即残。

在一众人群中,那个红衣少女显得与众不同,她很美,美的张扬艳丽,像一朵盛开的牡丹花,国色天香。

但最特别的是,那一双清澈如山泉的眼,干干净净,不害怕,也不谄媚,只有……追忆?

云筝微微抬头,看着眼前位高权重的九千岁,世人皆畏惧他,而她,只有怀念。

四目相对,一个凉薄冷漠,一个淡然从容。

云筝冲他微微一笑,肆意而又明媚,让人移不开眼。

厉无恙微讶,她是第一个敢直视他的女子,真的不怕他?

“起来吧。”

众人起身,诺大的场合鸦雀无声,没人敢开口。

平西侯心里慌的不行,只要九千岁出现的地方,必有祸事。

但他是主人,只能壮着胆子问道,“九千岁,不知您大驾光临,有何贵干?”

厉无恙冷冷的看着他,“听说侯府公然违反朝廷法度,挑战皇权……”

他每说一个字,平西侯的脸色就白一分,肝胆欲裂。

这是来兴师问罪的?

江闻舟急出一身热汗,急急的否认道,“没有的事,都是谣言,九千岁,您被人耍了。”

平西侯暗叫一声不好,九千岁怎么可能有错?被耍这种话万万不能提。“闭嘴。”

但来不及了,厉无恙眼神冰冷的可怕,“平西侯,你养了一个好儿子,呵。”

无尽的威压,让平西侯的心巨颤,转身就是两巴掌,“啪啪,就你聪明,就你机灵。”

“九千岁面前,哪里轮到你一个小辈插嘴,没规矩的东西,罚你跪三日祠堂。”

都是这混账东西惹出来的祸事,安安份份娶了云筝,人财兼收,可偏偏,他将情爱看的太重。

“九千岁,小儿被他娘宠坏了,年纪小不懂事,请您恕罪。”

厉无恙不开口,平西侯的巴掌就不敢停,一声又一声,震耳欲聋。

江闻舟脸都被打肿了,又疼又难过。

他这辈子从来没有这么难堪过,丢人丢到姥姥家了。

都怪云筝!谁让她不乖乖服从安排!非要闹,把这尊煞星闹来了!

他恶狠狠的瞪着云筝,云筝却一脸敬佩的看着九千岁。

权倾天下,让人望而生畏。轻轻一句话,就让平西侯满府吓破了胆子。

侯夫人心疼坏了,她就这么一个儿子。“夫君,孩子不懂事就慢慢教……”

厉无恙黑眸深沉如幽潭,“德不配位,必有灾殃。平西侯,本王记得你还有三个庶子。”

平西侯心中惴惴不安,这是警告?还是暗示?“是。”

侯府诸人脸色都变了,什么意思?世子之位可换人?

侯夫人的手一抖。

江闻舟吓出一身冷汗,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重重磕了一个响头,头都磕青了。

但这个时候什么都顾不上了,只有一个念头,世子之位不能废。

“我错了,请九千岁责罚。”

他真的怕了!

夺爵都是九千岁一句话的事,更不要说世子之位。

但,他当不了世子,这辈子就毁了。

厉无恙淡淡的瞥了他一眼,江闻舟瑟瑟发抖,额头的汗珠如雨点般滴落。

就在此时,一道娇滴滴的声音响起。

“殿下,千错万错都是小妇人和弟妹的错,世子是无辜的,要罚就罚我们俩吧。”

是叶宜蓁,她款款走过来,盈盈一福,尽显曼妙的身段,脖子微微上扬,露出楚楚可怜的脸蛋。

每一个姿态,每一个眼神都是精心算计好的,最能打动男人的铁石心肠。

云筝气笑了,你耍心眼就算了,还非要拉上她当垫脚石。

“我没错!”

“你展现自己善良贤惠的一面,来吸引男人们的注意,我可不参与,太掉价。”

众人:……太犀利!

叶宜蓁眼眶一红,泫然欲泣。

“弟妹,你冤枉我了,我没有,我心里眼里只有江哥哥一人。”

江闻舟感动不已,患难见真情,这世上只有蓁蓁是真心待自己。

但,厉无恙见过的后宫女子太多了,她们玩的花样数不胜数,这点手段哪里能瞒过他的眼睛。

“你这般轻浮,是哪家青楼的伎子?”

伎子?九千岁说是伎子,那就是伎子,不接受反驳。

全场鸦雀无声,想笑,但不好意思笑,憋着。

叶宜蓁眼前一黑,差点吐血,“我不是,我不是。”

她的名声全毁了,还怎么出去见人?

“哈哈哈。”一声清脆的笑声响起。

是云筝,她笑的很张扬,很开心。

这可把叶宜蓁气的够呛,两眼充血。

“我们是一家人,看到我受辱,你就这么开心?你好恶毒。”

她恨不得将注意转移到云筝身上,模糊掉伎子这个标签,等过段时间,风头过了,这事也就过去了。

云筝一眼看穿她的打算,“谁跟一个伎子是一家人,丢人。”

“云筝。”江闻舟暴怒。

云筝笑嘻嘻的道,“我知道,世子不爱正经女人,就好这一口,你们高兴就好。”

她越说越不像话,平西侯大声喝道,“行了,都别闹了。”

他心里暗暗叫苦,早知九千岁耳目灵通,但没想到这么灵通。

“九千岁,这是我夫人的外甥女,从小养在我们膝盖下,是个聪明乖巧的小姑娘,如今是我长子的妻室。”

厉无恙黑眸深沉如墨,看不出喜怒。“你长子真可怜。”

现场一静,啥意思?

只有,云筝笑眯眯的附和,“对啊,活着没被善待,死了,兄弟睡自己妻子,头顶绿油油,啧啧啧,好惨啊,死不瞑目。”

这话太毒了。

平西侯夫妻的脸色一会儿青,一会儿红,一会儿绿,精彩极了。

侯夫人强撑着开口,“自古以来,兼祧都是允许,被认可的。”

她赔着笑脸,讨好的说道,“九千岁,您能来是我们平西侯府的荣幸,还请您喝一杯喜酒再走。”

她一挥手,“来人,婚礼继续。”

平西侯一言不发,这是默许了。

云筝心里唾弃,这老狐狸永远这样,有事妻子上,恶名都由妻子担,他躲在后面掌控大局。

出了事,一句轻飘飘的无知妇孺一笔带过。

夫妻俩真是绝配。

江闻舟心不甘情不愿的上前,当着九千岁的面,怎么也不敢乱来。

叶宜蓁满心怨毒,不行,不能她一个人丢脸。

她眼珠乱转,忽然尖叫一声,“江哥哥,我不舒服,浑身疼。”

她眼睛一闭,身体倒了下去。

江闻舟扑上去一把抱住心爱的女人,见她两眼紧闭,像是没有了气息,不禁大惊失色,忧心如焚。

“蓁蓁,你不能有事,我这就带你去找大夫。”

他抱起叶宜蓁往外冲,动作之快,谁都来不及阻止。

宾客们目瞪口呆,九千岁还在呢,你们就这么跑了?不拜堂了?

云筝冷笑一声,叶宜蓁最见不得别人好。

以为这样就能让她难堪?殊不知,这般作态,瞒不过这些老狐狸的眼睛。

这对狗男女的名声彻底坏了,最关键的是,在九千岁面前耍手段,是找死。

果然,厉无恙神色冷戾,“世子儿女情长,英雄气短,不宜为官。”

平西侯夫妻如五雷轰顶,这是要绝了江闻舟入朝为官的路子。

侯府是勋贵,但没有实权的侯府,只是一个空架子,摆着好看而已,没人会尊重。

“九千岁,小儿……”

他已经将江闻舟塞进禁宫当侍卫,经常在御前走动,所得到的政治资源是世人无法想像的,只要得了皇上的青睐,就能平步青云。

这是权贵子弟的历练之路,也当作是仕途的踏板。

厉无恙薄唇微吐,凉薄至极的声音响起,“将江闻舟从禁宫侍卫名单中剔除,永不录用。”

现场一片哗然,江闻舟的仕途完了!

该,让你当情圣!

让你不打一声招呼抱着情妹妹跑路,全然没把九千岁放在眼里,该!

侯夫人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平西侯身体晃了晃,嘶声怒吼,“去,把那个孽子拖回来,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