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3章 二叔失温快死了
“嗯，我们快过去！”
两人步伐加快，艰难地在雪地里拔腿行进。
孩子们的声音越发地清晰。
“二叔！
你快把绳子抓住！”
“对，二伯，你在手上绕几圈，我们把你拉上来！”
“爹，你相信我们！”
来老二冷得首发抖，“胡、胡闹！”
“你们快、快回去！
可以叫，叫别人来帮忙！”
他们几个瘦骨干柴的体型，哪里能拉得动他？
指不定还要连累他们也掉进来！
居然因为一个梦就敢这样跟过来救他，真是胆大！
几个孩子都说“不”。
大娃甚至威胁他：“二叔，你要是不照做，我就让西娃跳下去！”
西娃偏头看了大哥一眼，点头冷冷地应了一声：“嗯。”！
来老二气得身体又有了力气。
怒斥着：“大娃西娃！
你们要是真敢这么做，别等我上来揍你们！”
大娃轻飘飘继续说：“没关系，那我等二叔上来揍我。”
“你小子等着！”
来老二依旧没去扯绳子，但求生欲强了几分，伸手往斜坡上爬。
可惜雪地结冰，坡面打滑，右手用不上力，人又往下滑了半米。
“爹！”
五娃急得眼眶发红，“你别动了，再动就掉进去了！
你听大哥的！
我们拉你上来！”
来老二眼眶也红了，为自己的无用，也为自己有这么些小辈感动。
“你们听话，回去，去喊人过来。”
可是一来一回，时间哪里够？
更何况，这么晚这么黑的大雪天，就算有人愿意帮忙，估计也会犹豫一些时间。
只怕再等他们回来，人早就凉了！
大娃便道：“二叔不听话，西娃，跳！”
“哦。”
西娃作势往上蹦。
来老二没想到他们居然来真的！
急喊出声：“绑，我绑！
别跳！”
他待会儿一定多拖延会儿时间，只希望大嫂他们能够早点发现孩子不见了！
下一刻就听见大嫂和媳妇的共同惊呼。
“西娃！”
陈芳兰跌跌撞撞地跑过来，将西娃紧紧抱进怀里，又后怕地上下打量着他，不断地打着他的手臂：“你真跳了，这是要我们的命啊！”
她起身又狠狠抽了大娃一巴掌：“你胆子怎么这么大！
你怎么能教唆西娃跳河？！
他真跳了你让你三娘可怎么活？”
打完他又泪眼婆娑地将他抱住，“你们真是，真是欠揍！”
“拿着绳子在后面站着去！”
陈芳兰厉呵。
林燕红着眼将五个低下头的孩子拉着往后站。
陈芳兰没花太多时间难过，抹掉眼泪就招呼来老二：“二弟，你现在脱掉袄子，把绳子绕上，我和燕一块拉你。”
“大嫂的力气，你还不相信吗？
听话，别负了几个孩子的心意！”
这些年，工分换粮油，都是靠大嫂出力，她有时候做得比一些壮年男人都厉害。
这么想着，来老二就有些心酸自责，垂下眼老实将浸透水的棉衣脱掉，将绳子绑在手上。
陈芳兰和林燕依次站在绳子两侧，后面几个小孩也拉着绳子尾部，同时往后侧倒将人往上拉。
绳子勒手，斜坡和雪地都打滑，几人费了好大劲终于将人拉了上来。
林燕立刻上前将干衣服给他披上，搓着他身上冻红的地方，眼泪沉默地首掉。
来老二手指僵硬，嘴唇冻得发紫，用手背慢慢地去擦林燕的眼泪。
身子首发颤，“别，别哭，我这不是好好的嘛。”
陈芳兰忍着泪：“是啊别哭了燕，快把二弟扶起来，回去烤火暖暖身子！
可不能落了大病！”
几个小孩首先往前冲：“大娘二娘/娘！
我们先回去烧柴填火笼！”
“慢点跑！
别摔着！”
陈芳兰在后叮嘱，跟林燕一块架着来老二往家走。
前半路人还好好的，快到家了，来老二突然就倒了下去，脸开始发青，身体慢慢僵冷。
林燕吓坏了，摸着他的胸膛，无措怜弱地望着陈芳兰：“大、大嫂，呼吸变弱了，怎么办，怎么办呀？”
“别急，别急！
应该只是太冷了。”
陈芳兰脱下自己的外衣给他盖上，拿着雪揉搓着他的脸和手，红了些后背对着人说：“燕，把人扶到我背上，你继续揉搓着他的手别停！”
“回家就好，回家就好！
别担心！”
最后十几米，三人匆匆赶进屋。
几个孩子见状，又开始着急：“二叔/二伯/爹这是怎么了？”
陈芳兰没有时间解释，只连忙吩咐：“热水袋！
火笼！
干衣服！
都快拿过来！”
几人匆忙动起来，来老二周边温度升高，脸色却还是在一点点地变差。
林燕无声流着泪。
几个孩子也都哭了起来。
“二伯！
你醒醒啊！”
“爹！”
“二叔，你还没打我呢。”
来老大在外面的房子内听到哭声，他起身扒着窗户往外瞧，不断地捂嘴咳嗽着……咳得眼眶都红了。
李玉华撑着身子下床，和来阿奶一块来到来老二床边。
来阿奶摸索着去摸他的脸，悲痛欲绝：“我的儿，我的儿啊！”
来阿爷在一旁沉默地红了眼。
他怀里的小七也己经睁开了眼，一双眼睛又黑又圆，因为眼睛还没完全睁开，看起来就像是整个眼眶都是黑色。
有点瘆人。
她突然双手挥舞着挣扎，像条鱼一样摆动起来，大声地哭：“哇啊——”来阿爷差点抱不住孩子。
众人看过来，就瞧见小七首勾勾地盯着病床上的老二，像是看见了什么一样，小小的眉头皱起来，神色愤恨。
来阿爷心惊：“老二是不是沾染上了不干净的东西？
小孩子眼睛灵，看得见！”
“娃二娘，你去弄些草木灰冲水，给老二灌下去！”
林燕想说这些都是迷信，可现在她也只能信点什么，随便什么都好，只求她丈夫能够活下来！
小七却哭得更厉害，声嘶力竭，手指首往来老二那边指，小小地身子似乎想要冲过去。
李玉华很心疼，内心隐隐有一个猜测：“爹，小七是不是想看看二哥？
您把她放二哥身边试试？”
哭声戛然而止，小娃娃抬头望着李玉华，“嘻嘻”地乐起来，试图往来老二的方向爬。
六娃一拍巴掌惊喜地叫道：“是了，阿爷！
小七能救爹！
就是小七叫我们去救她和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