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秘钥觉醒章
祖父留下的鎏金食盒在月光下泛着暗暗幽光,盒盖上錾刻的饕餮纹突然泛起一阵涟漪。
"叮——"铜铃无风自动。
冰裂纹瓷盘上的糖渍枇杷开始诡异地旋转,糖霜在月光下析出细小的光粒。
苏棠下意识后退了半步,后腰撞上冰鉴,青铜锁扣"咔嗒"一下弹开,寒气裹着半块唐代葡萄花鸟纹银香囊滚落在地。
香囊触地的一刹那,整间厨房突然倾斜西十五度。
青砖缝里渗出琥珀色的光亮,灶台上己熄灭的灶火,突然窜起了靛青色火苗,将墙上的《山家清供图》烧出了一个焦黑的漩涡。
"见鬼了..."苏棠抓住灶台边缘,指腹间突然传来灼痛——铁锅边沿浮现出鎏金小篆:"天宝三载,酉时三刻。
"只见漩涡中伸出了半截竹青色襕袍,沾着长安城中的槐花香。
醉眼朦胧的诗人扶着门框,踉跄而出,腰间蹀躞带上的错金酒壶叮当作响。
他弯腰捡起滚到脚边的香囊,对着月光眯起眼睛:"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
"苏棠看此情景,太阳穴突突首跳。
案板下的《李太白全集》哗啦啦翻动,泛黄的插页里,祖父年轻时与某个青衫客的合影正在褪色。
"您...您需要醒酒汤吗?
""醒酒?
"诗人拍开鎏金食盒,拈起块桂花糕斜倚在灶台边,"某醉中尝遍八珍,倒是头回见着水晶龙凤糕这般的剔透。
"言毕,他指尖的糕屑簌簌落在灶火里,爆起一串荧绿色火星。
冰鉴突然剧烈震动起来,苏棠瞥见霜雾中浮现的倒计时:卯时将至。
祖父笔记里血红色的警告闪过脑海——时空客滞留逾三刻,现世食材将腐化为齑粉。
"劳烦您往这边..."苏棠抓起笊篱去勾诗人腰间的蹀躞带,青铜带扣却纹丝不动。
靛蓝灶火顺着竹青襕袍攀援而上,墙角的五联罐开始渗出暗红色液体。
醉卧灶台的诗人忽然翻身坐起,蘸着葡萄酒在案板上笔走龙蛇。
铁锅发出尖锐嗡鸣,苏棠眼睁睁的看着冰箱里的鲜奶凝成块状,保鲜层里的荔枝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发黑蜷缩。
"有了!
"诗人掷笔大笑,鎏金食盒应声弹开第三层暗格。
羊脂玉碗盛着的荔枝冰酪腾起寒雾,即将***的鲜果竟在碗中重现晶莹。
苏棠突然明白祖父笔记里那句"时空自有其味觉"的含义——杨贵妃的荔枝,原来要配李白的诗。
卯时的梆子声穿透水雾,诗人身影渐淡如烟,唯有案板上银钩铁画的《宴五味斋序》墨迹未干。
苏棠伸手去碰那遒劲的"云"字,指尖却穿过虚空,只接到半片带露的槐花。
灶火重归寂静时,冰鉴里多了坛泥封完好的郎官清。
账本霉斑褪尽,扉页浮现朱砂批注:天宝三载,酒资己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