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砚辞扯松领带时,腕表指针正指向凌晨一点。落地窗外暴雨如注,金融中心的霓虹在雨幕中晕成血色光斑。他划开手机,二十七个未接来电像一串猩红的刺,扎进视网膜。
"程总,夫人她......"秘书的声音在电话那头发颤。
钢笔尖在文件上洇出墨渍,程砚辞望着会议室里正在进行的跨国并购案谈判,喉结动了动:"说过多少次,她的电话不用转接。"
但这次不一样。
当他冲进市立医院急诊楼时,消毒水混着铁锈味扑面而来。走廊尽头的抢救室亮着红灯,地上一串断续的血迹蜿蜒到他的皮鞋尖。护士拿着染血的病危通知书,眼神像淬了冰:"你是沈南乔家属?病人胃部大出血,需要立即手术。"
程砚辞的签字笔悬在半空。联系人栏里,紧挨着他名字的竟是沈南乔大学室友的电话。结婚三年,他的号码始终躺在妻子通讯录黑名单里。
"她昏迷前说......"护士翻着病历本突然顿住,抬头时眼圈发红,"说如果救不回来,就把眼角膜捐给儿童病房的小姑娘。"
心电监测仪的警报声穿透门板。程砚辞扶住墙壁,西服口袋里的离婚协议硌着胸口。昨天律师还说沈小姐坚持净身出户,只要那套郊区的老房子。
记忆突然倒带回三小时前。沈南乔穿着洗旧的棉布裙站在玄关,怀里抱着蔫头耷脑的绿萝。那是他们结婚时买的,如今叶片枯黄,根茎上还缠着去年圣诞他没拆的丝带。
"砚辞,"她声音轻得像叹息,"我放过你了。"
当时他以为是终于摆脱纠缠的解脱,此刻却变成扎进肺腑的冰碴。急救室的门突然洞开,主治医生举着血浆袋冲出来:"患者血型特殊,血库告急!"
程砚辞卷起衬衫袖子:"抽我的,我们是夫妻......"
"Rh阴性血?"护士瞥了眼化验单冷笑,"程先生,沈小姐病历显示她是AB型RH阴性血,而您,"她将报告单拍在窗台,"是B型RH阳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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