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汐一袭月白绫裳,怀抱不满周岁的稚儿,坐在光影斑驳的石壁旁,三千青丝乱狂舞,面如死灰掩苍白,眉如远黛却紧锁,眸似深潭却绝望。
这一丝绝望,不禁勾起许多尘年的回忆……那年寒冬,正值灾年,饿殍遍野。
那日残阳如血,洒落于房。
她身着单薄地瑟缩在一旁,惊慌地望着众多买主,买主们轻蔑地评头论足,肆意去压价,讨价还价之声十分刺耳,父亲的每一次点头,都似剜心之痛,他们交头接耳地讨论着,而父亲却言:“价高者得。”
众人一听,纷纷散去。
待夜幕降临时,残月挂于空,她蹑手蹑脚地爬上房檐,猛地纵身跳下,身体重重摔倒在地上,可这声响引起了父亲的注意,父亲紧追不舍,她一路狂奔 ,不敢有丝毫停留,突然前方出现湍急的溪流,她来不及多想,一头扎进去……一阵冷风吹袭,让她回过神来。
只见那孩子粉雕玉琢,胖嘟嘟的小手紧攥着母亲的衣襟,嘴里发出咿咿呀呀的声音,时不时咧开小嘴,露出未长齐的乳牙,咯咯地笑着,全然不知即将与母亲生离死别。
她轻抚着孩子的头,目光痴痴地望着孩子,眼中诉不尽的眷念与不舍,“今日一别,恐难再见。”
嘴中喃喃自语,两行泪珠不觉落到孩子脸上,孩子似乎感受到母亲的哀伤,停止了嬉笑,双眼紧盯母亲的脸,伸出小手想触摸她的泪珠。
颜汐心碎欲裂,神色黯然,缓缓地转向石室的桌旁,端起桌上的酒杯,手一触杯壁,丝丝凉意顺着指尖蔓延至心底,她望着身旁的孩子,心中充满不舍,双眸诉不尽的无奈,口中喃喃低语:“吾儿,日后汝定当坚强活着。”
她端起一饮而尽,毒药入喉,如烈火灼烧,鲜红的血迹沿嘴角缓缓滑落,孩子似乎察觉到了异样,哇哇大哭,那哭声响彻天空,在魔都之巅回荡。
她的双眸始终停留在孩子身上,孩子的哭声越来越远,她也渐渐没了意识,双眸却未曾紧闭,首勾勾地盯着孩子……魔都之巅,另一个影子乍现,她的嘴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抹诡异的弧线,得意之情溢于言表。
苏璃快步走向前来,用手一探颜汐的鼻息,早己没了气,她才放心地转向孩子,她的双目在孩子身上逡巡,那孩子的哭声如一把尖锥,一下下刺痛她的耳膜,顿时她的眉头拧成一个疙瘩,极不情愿地嚷道:要不是你还有用处,早就送你俩一并归西。
她撇了撇嘴,犹豫再三,才缓缓蹲下来,目光嫌弃,双手僵硬的伸到孩子躯下,一把抱住。
孩子还是哭闹不休,她厌烦地别过头去,生怕孩子的手触碰到自己,她的脸上纠结到了极点,无奈、嫌弃、厌烦等情绪夹杂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