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的蝉鸣黏在燥热空气里，顾晗缩在宿舍角落，电脑屏幕幽光照亮他紧攥手机的手。银行到账短信上跳动的五万数字还带着余温，系统界面的蓝光在瞳孔里明明灭灭。突然 “砰” 的一声，宿舍门被撞开，顾帅康抱着篮球旋风般冲进来，球衣后背洇着大片汗渍。

“好家伙！” 毛巾 “啪” 地甩在椅背上，顾帅康弓着腰撑住膝盖，鼻尖还沾着草屑，“天天啃馒头就榨菜，原来钱都喂给直播间的妖精了？” 他眯起眼睛，盯着电脑上未关闭的打赏记录，篮球在地板上发出闷闷的撞击声，“我女朋友丁建帘明天有场 PK，对面那个小主播有个死忠粉，你……” 话音未落，顾晗已经解锁手机：“账号发我。”

第二天傍晚，丁建帘的直播间像座孤岛。对面穿着闪亮短裙的女主播正跟着动感音乐扭动，直播间右上角的 “守护大哥” 图标闪着金光，PK 条上她们落后两千票。“晗哥，真的可以吗？” 丁建帘攥着麦克风的指节泛白，身后简易的背景布显得有些寒酸。

顾晗沉默着往账户充了三万。三组 “星际战舰” 特效撕裂屏幕的瞬间，弹幕突然疯狂跳动，在线人数从 321 飙升到 20345。对面主播的笑容僵在脸上，她身后的守护大哥刚甩出一组火箭，就被顾晗接连不断的 “宇宙星云” 特效彻底吞噬。最终比分定格在 188888 : 5678，丁建帘捂住嘴，眼中泛起激动的泪花。

下播后，顾帅康兴奋得满脸通红，一把搂住顾晗的肩膀，差点把他撞得踉跄：“兄弟！今天必须好好庆祝！学校附近新开的那家‘罗曼蒂克’西餐厅，我请客！” 说着还朝丁建帘挑了挑眉，“让我家帘帘也尝尝高档货！”

“罗曼蒂克” 西餐厅的水晶吊灯将整个空间镀上一层暖金色，舒缓的钢琴声从角落流淌而出。服务员踩着软底鞋无声地穿梭，银质餐具在烛光下泛着冷冽的光。丁建帘穿着简单的白色连衣裙，局促地坐在皮质座椅上，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桌布边缘。

“别紧张。” 顾晗将菜单推到她面前，“听说这里的惠灵顿牛排和法式焗蜗牛是招牌。”

“哇！真的吗？” 顾帅康一把夺过菜单，“那必须都来一份！再来瓶红酒，咱们不醉不归！” 他大大咧咧的模样引来了邻桌几道侧目，但顾帅康浑然不觉，揽着丁建帘的肩膀直乐呵，“宝贝，多亏了晗哥，以后你的直播间肯定能大火！到时候咱也当网红！”

丁建帘被逗得 “噗嗤” 笑出声，原本紧绷的肩膀放松下来：“说什么呢！还是得好好谢谢晗哥。” 她举起柠檬水，“我以水代酒，敬晗哥！”

碰杯声清脆悦耳，顾晗望着杯壁凝结的水珠，突然想起曾经和周若曦挤在学校后门的小餐馆，她嫌弃地戳着廉价炒饭说 “这饭看着就没食欲” 的模样。而此刻，水晶杯碰撞的声响里，似乎有什么东西悄然碎裂又重生。

牛排的香气混着红酒的醇香弥漫开来，顾帅康满嘴流油地讲着刚才 PK 时对面主播震惊的表情，丁建帘笑得直不起腰。谁也没注意到，餐厅旋转门外，一辆黑色跑车缓缓停下，高跟鞋叩击大理石地面的声音，正朝着他们的方向步步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