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跺了跺冻麻的脚,粗布鞋底在青石板上蹭出两道白印子——昨儿刚拿米浆糊的鞋帮,这会儿又裂了口。
"各位叔伯婶子赏口热汤钱!
"少女清清嗓子,辫梢的红头绳扫过结霜的睫毛。
脚尖勾起地上的柳叶刀,刀光泼雪般旋开,惊得前排穿绸缎的老爷往后仰,后腰撞在"肃静回避"的木牌上。
人群哄笑中,王聪儿手腕轻抖。
飞刀擦着老爷的狐皮领子掠过,"笃"地钉在木牌中央。
那"肃"字上半截应声而落,碎木屑簌簌掉进雪堆。
"好!
"穿短打的脚夫们拍红巴掌,铜钱叮叮当当砸在冻硬的粗麻布上。
王聪儿弯腰捡钱,鼻尖忽然嗅到缕沉水香。
抬头正见个戴竹笠的高个汉子立在三步外,蓑衣下靛蓝衣摆被风掀起,露出云纹暗绣的滚边。
"这位爷不捧个钱场?
"她攥着红缨枪走近,枪尖故意扫过对方斗笠。
男人抬手握枪的姿势像接片羽毛,掌心粗茧蹭得枪杆沙沙响。
"姑娘削了官家牌匾,不怕衙役寻衅?
"低沉的嗓音裹在风雪里,倒比刀锋还利。
王聪儿心头突地一跳。
城门口贴的缉盗告示墨迹未干,画的就是白莲教逆贼。
她梗着脖子笑:"官老爷的肃字金贵,削半拉不还剩个萧字么?
萧瑟寒冬的,应景儿。
"竹笠微微抬起,露出截刀削似的下巴。
男人忽然轻笑,呼出的白雾漫过两人之间:"倒是个会说话的。
"他往钱堆里抛了块碎银,转身时蓑衣扫过王聪儿冻红的耳垂,"戌时三刻,城西土地庙。
"少女蹲身捡银子,发现碎银下压着张黄符纸。
朱砂画的莲花浸了雪水,在暮色里洇成血似的红。
城西槐树抽着光秃秃的枝桠,王聪儿踩着更夫梆子声摸到土地庙。
残雪压得屋瓦咯吱响,她蹲在墙根数砖头——第三块松动的青砖果然能挪开。
"这算哪门子正经门路..."她嘀咕着往狗洞里钻,突然脚踝一紧。
天旋地转间后背撞上堆干草,冷硬的皮甲硌得她肋骨生疼。
"轻点!
我新絮的棉花!
"王聪儿挥拳要打,手腕却被铁钳似的手扣住。
月光从破窗漏进来,白天的蓑衣客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