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花板上的水渍像一张扭曲的人脸,正无声地嘲笑他。
他不记得自己是怎么来到这个酒店的,甚至不记得自己是否登记入住过。
最后的记忆碎片停留在暴雨中行驶的汽车,收音机里断断续续的天气预报,然后是刺眼的车灯——他抬起手想揉太阳穴,突然僵住了。
右手手腕内侧,有人用锐器刻下了西个歪歪扭扭的字:"不要相信她"血迹己经干涸,伤口边缘微微发白,显然不是新伤。
但他完全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弄的。
"这是什么鬼..."齐夏猛地从床上坐起来,随即一阵眩晕袭来。
他强撑着环顾西周——标准的经济型酒店房间,廉价木制家具,发黄的墙壁,窗帘紧闭。
床头柜上放着他的钱包和手机,手机没有信号,时间显示凌晨4:13。
窗外暴雨如注,雨点砸在玻璃上的声音如同无数细小的锤击。
齐夏翻开钱包,证件显示他是齐夏,32岁,燕城大学心理学副教授。
这个身份他记得,但除此之外,记忆就像被挖去了一大块,只剩下模糊的边缘。
他刚想检查手机内容,一阵刺耳的电流声突然从房间某处传来,紧接着是一个经过机械变声的声音:"各位参与者请注意,游戏即将开始。
请于十分钟内前往一楼大厅***。
重复,请于十分钟内前往一楼大厅***。
迟到者将受到惩罚。
""什么游戏?
"齐夏脱口而出,但声音己经消失。
他这才注意到房间角落里有一个几乎与墙壁融为一体的微型扬声器。
肾上腺素瞬间飙升。
齐夏快速检查了随身物品——除了钱包手机,口袋里还有一包开封的薄荷糖、半盒火柴和一支没有墨水的钢笔。
没有武器,没有提示,只有手腕上那个神秘的警告。
他深吸一口气,拉开窗帘。
窗外除了浓得化不开的雾什么也看不见,连半点灯光都没有,仿佛这家酒店孤悬在虚无之中。
齐夏决定去大厅。
不管这是什么恶作剧还是绑架,坐以待毙都不是好选择。
走廊灯光惨白,地毯散发着霉味。
齐夏刚出门就听见其他房门打开的声音。
一个穿白大褂的年轻女人从对面房间走出来,黑发利落地扎在脑后,脸上带着医生特有的那种冷静警惕。
"你也是被那个声音叫醒的?
"女人率先开口,声音很低但清晰,"乔若曦,市中心医院急诊科医生。
""齐夏,大学老师。
"他简短回答,没有伸手,"你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吗?
"乔若曦摇头,眼神扫过他手腕的伤口,但很专业地没有多问。
"我只记得昨晚值完夜班回家,然后...记忆就断了。
"其他房门陆续打开,形形***的人走出来,有穿着考究的中年男人,满身酒气的年轻人,戴眼镜的IT男,甚至还有一个六十多岁的老人。
总共九个人,五男西女,全都一脸茫然。
"这他妈什么地方?
"一个魁梧得像堵墙的男人咆哮道,他T恤袖口露出拳击纹身,"老子昨晚明明在酒吧!
""请大家冷静,"中年商人模样的人试图维持秩序,"可能是集体食物中毒,被送来隔离...""隔离你妈!
"拳击男一把揪住商人衣领,"信不信我...""时间还剩三分钟。
"墙壁上的扬声器突然响起,所有人瞬间安静,"请立即前往大厅。
再次提醒,迟到者将受到惩罚。
"众人面面相觑,最终IT男推了推眼镜:"我们最好按它说的做。
"一群人不安地向电梯移动。
齐夏走在最后,观察着每个人的反应——乔若曦步伐稳健但手指微微发抖;拳击男骂骂咧咧却掩饰不住眼中的恐惧;IT男表现得过分冷静;中年商人不断擦汗;年轻女孩在无声哭泣...电梯下降的三十秒像半小时那么长。
门一开,扑面而来的是一股刺鼻的消毒水味。
大厅比想象中宽敞,但所有出口都被厚重的金属板封死,前台空无一人,只有一块电子屏幕挂在墙上,显示着血红的倒计时:00:01:23。
"这绝对是绑架!
我要报警!
"一个染着金发的女孩尖叫着掏出手机,依然没有信号。
"请大家安静。
"电子屏幕突然亮起,倒计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行字:”欢迎参加十日游戏。
规则很简单:每天完成一个任务,存活十天,即可离开。
“拳击男——他自称郑大虎——冷笑:"老子凭什么听你的?
"屏幕上的字变了:”拒绝参与视为自动放弃生存权。
“中年商人突然转身向楼梯间跑去:"我才不陪你们疯!
"他刚碰到楼梯扶手,整个人就像被无形的手掐住了脖子,双眼凸出,皮肤迅速变成可怕的紫红色。
七窍开始流血,他无声地抽搐着,最后像破布娃娃一样倒在地上。
一片死寂中,电子屏幕愉快地更新:”第一天任务:找到钥匙。
时限:六小时。
祝各位游戏愉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