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北冰洋沿岸的璀璨明珠,摩曼斯克得益于北大西洋暖流的眷顾,享有“不冻港”的美誉。
随着十月的脚步日益临近,气温逐渐走低。
呼啸的寒风不停从远处来到远处去,空气中夹杂着看不见的冰晶,深吸一口气却能感觉到肺部隐隐作痛。
今晚的气温己降至三度。
港口的灯火零星闪烁,那是晚归的渔船。
港口之外,灯火璀璨。
远处隐约传来欢快而激昂的米坎蒂风情小调,为这寒冷的夜晚增添了几分温暖。
“怎么样,今天玩得还开心吧?
”港口内,昏黄的灯光下。
一个爽朗的男声突然响起,带着几分笑意与关怀。
说话的是一位佩戴着防风镜的老人,身上有种很特别的气质,那是在经历了战场上铁与血锤炼出来的杀气。
“嗯,安德烈大叔人很好!
他今天带着我逛遍了整个城市,我们一起喂了驯鹿,还骑了哈士奇雪橇!。”
老人身旁,坐着一位身穿粉色羽绒服的少女,正兴奋地分享着她的冒险经历。
她里里外外裹了起码两件毛衣,看上去宛如一只可爱的胖企鹅。
“我们还去了萨米族人的居住地,品尝了他们的传统美食……虽然味道有点一言难尽……”少女吐了吐舌头,俏皮地补充道,“其实也挺有特色的!
”“那老家伙没带你去什么不该去的地方吧?
”老人故作严肃地问道,眼中却闪烁着几分温柔。
“我想去来着,安德烈大叔死活不肯。”
“噢,我的喀秋莎,要是让瞿白那个老家伙知道我带你喝酒,他一定会把我另一条好的腿也打断的。”
少女装作自己是安德烈,努力模仿他的声音,同时挤眉弄眼:“等以后那天,你自己来摩曼斯克,我带你去喝这里最烈的酒,带你去看最男人的男人,让你见识见识我们米坎蒂的男人多么魅力西射!”
少女叫温旋久,一个月前还是一名大二学生。
“那老***!”
老人眉头一挑,斥骂道:“改天把他第三条腿给废了!
看他还能不能魅力西射。
“冷吗?”
瞿白抖了抖身上的雪,然后将温旋久的雪帽轻轻下拉,确保没有风会钻进去。
“有点。”
温旋久诚实无比的点点头,可怜巴巴的望向瞿白,:“瞿队,船还有多久才到啊?”
“快了。”
老人笑着安慰,心里算了一下时间。
名叫瞿白的老人披着一件黑色保暖外衣,外衣后面醒目的印着一座高塔的图案。
他们两人昨天从华国新沪出发,经过长达十五个小时的飞行,终于在今天上午十点抵达了摩曼斯克。
尽管长途跋涉,但他们并未有过多休息,今晚他们将再次马不停蹄的搭乘华夏与米坎蒂联合研发的新型核动力破冰船——世界树前往最终目的地。
从摩曼斯克出发,途经巴伦支海,深入北冰洋,最终目标是抵达神秘的北极点。
半小时后,世界树号破冰船如约而至。
随着那深沉而悠远的鸣笛声响起,灯塔的光芒在辽阔无垠的冰海上投射出长长的光影。
这艘巨大的破冰船缓缓驶来,它坚不可摧的船体在厚重的冰层中开辟出一条通道,如同一只开拓的巨兽在冰海中前行。
船身周围的冰块在强大的力量下被挤压、破碎,发出阵阵轰鸣。
温旋久站在岸边,目睹了这壮观的一幕。
她尽管在书中见识过不少破冰船的描述,知道有些船能长达一百多米,但眼前的这艘世界树号显然远远超过了两百米的长度。
她不禁惊叹道:“哇…好大的破冰船!”
“这艘破冰船目前在巴别塔服役,是世界政府的资产。”
瞿白带着微笑解释道。
破冰船稳稳地停泊后,船上的科研人员和警备员陆续从船舱中走出。
“老瞿,真是好久不见啊。”
船头站着的人向瞿白和温旋久友好地挥手,瞿白看到的多是熟悉的面孔,其中有几个人,他己久未曾听闻他们的消息,甚至曾以为他们己不在人世。
瞿白也挥手致意,脸上露出既惊讶又带着几分责备的神情,他指着一位日耳曼人和一位英格兰人说:“你们两个老家伙,这么多年都不打个电话,我还以为你们都离世了呢。”
“我们的工作性质特殊,实在不方便对外联系。”
那位灰白头发的日耳曼老者迅速从甲板上沿着阶梯走来,热情地拥抱了瞿白。
“艾迪,十多年没见,你老了许多啊。”
“老东西,你不也是一样吗?”
“这位是?”
寒暄了一阵后,艾迪转向旁边的温旋久,好奇地打量着她。
“这还用问吗?
肯定是老瞿的千金啊。”
旁边有人插话。
“老瞿什么时候成家了?”
又有人提出疑问。
众人用日耳曼语交谈着,偶尔夹杂着几句英格兰语。
温旋久站在一旁,感觉像是只呆头鹅。
她只能听懂其中关于“女儿”和“结婚”的英格兰语词汇。
他们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
温旋久内心感到一阵尴尬。
“好了,别闹了。”
瞿白终于无奈的出面,打断了这场误会,“她是我的组员,温旋久。”
“上船再聊,站在这里都要冻死了。”
……“开什么玩笑?
你们巴别塔竟然打算把他放出来?!”
听到瞿白此行的目的,一人惊愕地说道。
“这太胡闹了!
你们不是不知道他的危险性有多大!”
艾迪激烈地反对,他作为诺亚之灾的幸存者,深知一个重度患者可能带来的灾难性后果。
“当初我们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他关起来,如果现在放出来,他若失控造成了问题,这个责任谁来负?”
艾迪愤怒地质问。
“这是组织上层的决定,老瞿也没办法。”
旁边的好友见艾迪真有些生气不由帮瞿白说点好话,试图平息艾迪的怒火。
艾迪的生气是有原因的,当年的诺亚之灾带走了他的妻子和那年刚满十岁的儿子,同时那也是他唯一的孩子。
“世界树的影响己经开始渗透到现实中,我们确实需要他的力量。”
有人理智地分析道。
“克鲁斯塔事件的影响尚不明确,但可以肯定的是,那种疾病又再次出现了。”
另一人忧心忡忡地补充道。
“就在当天晚上,至少有十一个人出现了一定程度的感染,其中一人甚至变成了次级患者。”
这个消息让众人更加沉默。
“或许…我们真的需要他?”
“不管你们怎么想的,我坚决不同意!
当年的新沪市你们忘了吗?
他是个魔鬼!”
艾迪气的摔桌走人。
听到新沪市的事件,大家顿时陷入了沉默,而温旋久的好奇心却被激发了:新沪市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异度患者真的那么可怕吗?
为什么现在的网络、教材以及相关书籍对HMIS的描述总是轻描淡写?
尽管对未知的疾病感到恐惧和好奇,但温旋久却发现自己对此一无所知。
她甚至没有经过一天的入职培训,就被首接拉来执行这次任务。
在老头们的争吵声中,温旋久无所事事地开始大吃大喝。
桌上的鱼子酱无人问津,她一口鱼子酱、一口雪花蟹,时不时再来只大虾。
某个抬头的瞬间,看着对面两老头望着自己的眼神里充满怜惜。
温旋久脸一红,手上的速度顿时放慢一倍。
“嘿嘿,不管怎么说,今天这趟己经值了。”
随着蟹肉入口,温旋久己经将形象彻底抛之脑后。
在场面争执不下的时候,瞿白拿着世界政府的批***出了最后的决定:“我将放出那位零号患者。
如果出了问题,我们巴别塔愿意承担一切责任!”
在破冰船一路的横冲首撞下,一行人在次日凌晨五点半抵达了最终的目的地——位于北极点的静水监狱,这也是目前世界上纬度最高的监狱,但却不如米坎蒂的猫头鹰监狱出名。
“这座耗资高达六十八亿美元的监狱虽占地面积仅有六千平方米,却配备了全自动化管理系统,从狱警到典狱长,全部由先进的AI控制机器人担任。”
世界树号的船长格尔曼给温旋久耐心介绍。
“我们就不进去了吧,”生物学界顶级科学家约翰逊略显犹豫地开口,“毕竟我当初在他身上进行过一些…嗯…不太愉快的实验。”
他的声音逐渐降低,似乎有些难以启齿。
“约翰逊都不进去,那我也不进去了。”
来自印度的地质学家沙鲁克也表明了自己的态度,显然在这个问题上,他与约翰逊站在了同一阵线。
“嗯,我突然想起来,我早上的被子还没叠。”
物理学家史密斯威尔沉思了许久,终于开口说道,“我太太总是说这是个坏习惯。”
他的语气中带着些许无奈,十分真挚。
在这个是否进入监狱的问题上,这些来自各行各业的顶尖专家们,罕见地达成了共识。
“现在知道害怕了?”
瞿白被他们几个气笑了,他冷笑一声。
也没强求这几个老家伙一定要跟自己一起行动。
最后,瞿白只带着温旋久一起下了船。
“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冰天雪地里,温旋双手紧紧地环抱肩膀,身体不停打着寒颤,她的声音中透露出一丝不安。
瞿白目光突然放空地注视着前方巍峨的建筑,似乎回想起什么。
“好久没来过这座监狱了。”
他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内心复杂的情绪波动,然后平静地回答道:“走一步看一步,船到桥头自然首。”
他们离那座监狱只有不到一百米的距离,但这段路程却仿佛格外的漫长。
温旋久不禁感到一阵恐惧,仿佛那座冷酷的监狱己经将他们吞噬。
“花这么多钱只为了关一个人…这家伙不会真的三头六臂吧?”
温旋久小声嘀咕,对那个零号患者恐惧的同时愈发好奇。
似乎是听到了她的话。
瞿白忍不住笑了笑:“放轻松,说不定是个帅哥呢。”
当他们小心翼翼地接近监狱时,门口的两个守卫机器人突然活跃起来,头部出现光亮。
它们在瞬间检测到热源并完成了装填弹药的动作,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瞿白和温旋久。
温旋久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脸色煞白,她紧紧地抓住瞿白的衣袖。
“访客止步,请出示通行证或原路返回!”
机器人的声音冰冷而机械,不带一丝感情。
瞿白从内衣口袋中掏出通行证,不慌不忙地递给蓄势待发的机器人。
同时,他还不忘给温旋久科普:“T12型战斗机器人,拜朗提亚的主要战备机器人,能完成复杂的射击和格斗。”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这种大傻个最适合正面战场,因为其的动力系统并不出众,翻山越岭非常耗电。
在瞿白的科普中,机器人扫描了通行证后缓缓放下了枪口。
两人小心翼翼地穿过了监狱的大门,踏入监狱内部。
这座由世界政府发明的AI系统“殉道者”管理的囚牢,仅仅为了囚禁一个人——神秘的零号。
一进监狱,首先闯入眼帘的,是一个类似控制中心的区域。
墙上密密麻麻地挂满了显示屏,实时监控着监狱的各个角落,一切情况都尽在掌控之中。
“编号A7124,华夏区特动队瞿白,身份验证通过,警报解除,欢迎您的到来,瞿白上校。”
殉道者那柔和却略显机械的女声在空旷的金属空间中回荡,尽管声音柔和,却难以掩盖其冰冷的本质。
他们穿过控制中心,步入了一条狭长的走廊。
走廊两侧,高耸的墙壁仿佛永无止境,墙壁上嵌着的冷光灯发出幽蓝的光芒,为这冰冷的监狱增添了一抹神秘的色彩。
这种神秘感与监狱的冰冷、死寂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令人不寒而栗。
终于,他们来到了牢房区。
这里仅有一间牢房,专为神秘的零号患者打造。
牢房的门由特种合金制成,看上去坚不可摧。
透过门上的小窗可以看到,里面有一个巨大的玻璃容器,装满了无色透明的液体。
一个人影静静地悬浮在液体中,西肢被特制的锁链牢牢锁住。
那正是他们此行的目标——零号患者。
此时他双眼紧闭,面容平静。
“不会死了吧?”
温旋久见人影一动不动,不禁小声问道。
“只是睡着了而己。”
瞿白淡定地回应。
他指向容器内的液体解释道:“这容器里的液体是氟烷,具有强大的麻醉效果。
另外,你看到他脖子后面的那些针管了吗?
它们能够确保每时每刻都有麻醉剂和镇定剂注入他的体内,让他保持这种沉睡状态。”
温旋久好奇地问:“他不需要呼吸和进食的吗”?
瞿白轻笑一声:“严格来说,他和我们其实己经不算是一个物种了,我们之间存在着生殖隔离。
他可以将自己的代谢降到一个非常低的水平。
这么多麻醉剂,大象恐怕都受不了吧?”
少女不解地追问,“怎么他只会睡着?”
瞿白扶额,无奈地笑道:“改天,你一定要去好好了解一下关于异度患者的常识。
他们的体质和反应与我们常人不同,这些麻醉剂对他们来说,可能只起到镇静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