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抹去脸上的血点，发现收银台前的地板上出现一串湿漉漉的脚印。
脚印只有前脚掌，后跟悬空三寸，如同踩着隐形的高跷。
它们蜿蜒指向零食区，货架上的膨化食品包装全都变成了各种材质的裹脚布。
"嗒。
"一声轻响从天花板传来。
林晚抬头，看见通风管滤网不知何时被顶开，一双鲜红的绣花鞋倒挂在通风口，鞋尖正对着她的天灵盖。
鞋面上的金线牡丹渗出血珠，滴在她鼻尖上。
"找到...我的..."声音从西面八方传来。
林晚抓起盐罐后退，后背撞上突然出现的第八个货架。
这个本不该存在的货架上，整整齐齐摆放着七具穿嫁衣的塑料模特，每具模特都缺少双脚。
怀表发出尖锐警报，表盘浮现新规则：若见绣鞋悬顶，立即背诵《放足歌》切记不可触碰任何模特林晚颤抖着摸出手机搜索歌词，却发现所有浏览器都自动跳转到同一个页面——1923年8月15日的《申报》电子版。
社会版头条赫然是："苏氏绸缎庄千金大婚前夕暴毙，疑因缠足溃烂致死"。
配图中，新娘的喜服下露出一双缠着血布的畸形小脚。
"女子放足歌，第一句是..."她拼命回忆历史课内容，"三寸金莲...""错！
"绣花鞋突然坠落在她面前。
鞋口蠕动着伸出五根青灰色脚趾，趾甲缝里塞满黑色线头。
林晚踉跄后退，撞倒一具模特。
塑料头颅滚到她脚边，断裂的脖颈处露出森森白骨——这根本不是模特，而是被做成标本的真实人体。
"三寸金莲害死人——"沙哑的戏腔突然从录音机里自行播放。
绣花鞋闻声剧烈抽搐，鞋面上的牡丹图案开始凋零。
林晚趁机念出刚看到的歌词："放足高歌女子羞，何须楚宫效细腰..."货架上的七具模特突然同步转头。
她们撕裂嫁衣，露出胸腔——每具躯干里都塞满缠足用的碎瓷片和竹板。
最靠近林晚的那具张开嘴，吐出一卷浸泡在血水中的绢帕。
林晚用扫把挑起绢帕，上面用炭笔写着：冷藏室最下层 找拼图 别让她凑齐怀表突然开始逆时针旋转。
当分针倒退到02:00整时，便利店所有货架开始自动移位，形成一条通往冷藏室的狭窄通道。
通道两侧挂满民国时期的女子肖像照，每张照片的脚部都被剪刀剪去。
"帮我...拼..."那双玉足再次出现在通道尽头。
这次它们连接着模糊的人形轮廓，轮廓手中捧着个残缺的方形物体。
林晚强忍恐惧走近，发现是块被血污覆盖的拼图板，己经完成了六分之五。
冷藏室的门无声滑开。
黑色藤箱全部打开，每个箱子里都摆着双绣花鞋，鞋面上用金线绣着不同姓氏：苏、林、陈、王、赵、李、周。
"还差...最后一块..."玉足主人的声音突然变得急迫。
林晚发现拼图缺失的部分正好是鞋形，而箱中七双鞋都在微微颤动，像是要挣脱某种束缚。
她突然意识到什么，猛地看向手中绢帕——背面用极淡的墨迹写着：别让她们知道你能看见名字但为时己晚。
绣着"林"字的鞋子突然暴起，鞋带如同活蛇般缠住她手腕。
其余六双鞋同时飞向拼图板，在接触瞬间化作七块带血的皮肤碎片。
怀表警报声达到顶点。
表盖自动弹开，露出内侧刻着的另一行小字：林小满的忠告：名字是锁，拼图是钥匙玉足主人发出愉悦的叹息，模糊的轮廓逐渐清晰。
那是个穿五西学生装的少女，脖颈处有深紫色勒痕。
她温柔地抚摸拼图板，每块皮肤碎片上都浮现出对应的女子面容。
"谢谢。
"少女微笑时嘴角裂到耳根，"现在轮到你了..."冷藏柜突然全部断电。
在黑暗降临前的最后一秒，林晚看见拼图板上最后空缺的位置，赫然呈现出自己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