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疼得龇牙咧嘴时,春杏端着药碗进来,被我扭曲的表情吓得差点摔了托盘。
“夫人!
您、您别想不开啊!”
小丫鬟扑到我跟前,眼泪珠子啪嗒啪嗒往下掉,“里正说了,只要您给亡夫守满三年,官府就给您立贞节牌坊……”我揉着太阳穴消化记忆。
原主沈氏十六岁嫁到贞妇村,成亲当天丈夫就被征了兵,三个月后战死沙场。
婆家嫌她克夫,丢给她一间漏雨的茅屋和五岁的小叔子,美其名曰“长嫂如母”。
村里七成都是寡妇,村口那座青苔斑驳的牌坊上,密密麻麻刻着百来个名字——全是殉夫的“模范”。
“牌坊能当饭吃吗?”
我掀开薄得像纸的被子,饿得头晕眼花,“先给我弄点吃的。”
春杏哆嗦着掏出一块发硬的馍馍。
我掰开一看,里面爬出半条米虫。
这日子没法过了。
**“砰!”
**院门突然被撞开,三个穿粗布衣裳的妇人闯进来,领头的胖婶叉腰冷笑:“沈寡妇,里正让你去祠堂!”
我咽下最后一口馍馍渣,慢悠悠套上草鞋:“怎么,要给我发贞节锦旗?”
祠堂里乌压压挤满了人。
白胡子里正坐在太师椅上,见我进来,捋着胡子长叹:“沈氏,李员外愿纳你为妾,这是天大的福分……”他脚边堆着两只蔫头耷脑的猪崽,竹筐里散着几串铜钱。
我蹲下戳了戳猪耳朵,那猪崽突然“嗷”地蹿起来,撞翻了供台上的香炉。
灰烬扑了里正满脸,人群里传来憋笑声。
“就这?”
我掸了掸裙角的香灰,“李员外六十岁纳第八房小妾,上个月刚死了第七房——怎么,急着找人填坟头?”
祠堂瞬间鸦雀无声。
春杏在后头拽我衣袖,声音抖得像筛糠:“夫人,不能顶撞里正……”“放肆!”
里正拍案而起,唾沫星子喷得老远,“你克死丈夫,如今又辱没乡绅!
若不改嫁,明日便开祠堂,按族规处置!”
我瞅着他气得发颤的白胡子,突然想起大学时对付系主任的损招。
于是掐着嗓子哀嚎一声,扑通跪倒在地:“里正大人明鉴!
妾身夜夜梦见亡夫,他说若我改嫁,就要化作厉鬼缠着全村人呐——”阴风适时穿堂而过,牌位哗啦啦响成一片。
方才还趾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