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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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子墨从小就不爱哭,是个很有主见的孩子,或许是太有主见,这孩子小的时候在京都当孩子王,长大了当京都最桀骜不驯的少年郎,永远昂首挺胸,永远自信昂扬,从不向任何人低头。

外人都说皇长孙魏子墨顽劣不堪,不服管教,不堪大任,可谢锦书知道,她的孩子自小聪慧,文武双全,从不欺凌弱小,从不以貌取人。

他不会嫉妒比自己优秀的人,也不会贬低比自己弱小的人,他懂得百姓的疾苦,也知道女子生活的不易。

她的孩子是京都极好极好的少年郎。

她的孩子只是活的太肆意,太磊落,太不适合皇长孙的身份。

“好了,不哭了,跟娘讲讲,娘死后发生的事情,好吗?”

谢锦书轻声说道。

见母亲还愿意亲近自己,魏子墨不仅没有停止哭泣,反而哭的更大声了。

“娘,对不起,对不起……”看孩子哭的如此伤心,谢锦书有些无奈,又有些心疼的帮他擦着眼泪。

站在门口的安乐,听到小主子的哭声,立马冲了进来。

“主子主子,怎么了?

小主子怎么哭了?

是不是太子殿下欺负小主子了?”

冲进来的安乐,看到一向不爱哭的小主子哭的这般难过,安乐拳头硬了,很想把刚离开的太子殿下拎回来狠狠揍一顿。

小主子哭的这般伤心,肯定是太子殿下的错。

安乐在心中愤愤的想。

当然了,愤怒归愤怒,太子殿下要是真回来了,安乐是绝对不敢揍他的,只敢在角落画个圈圈诅咒他。

谢锦书将哭到不停打嗝的魏子墨抱进怀里轻轻拍背,看到安乐那气呼呼的样子,知道这小丫头又胡思乱想了,无奈的笑了笑,声音温柔的说道:“安乐没事,跟太子殿下无关。

天色也不早了,你去弄些皇长孙爱吃的午膳过来。”

安乐眨巴眨巴大眼珠子,敏锐的注意到主子对小主子的称呼。

皇长孙?

这么疏离的称呼?

安乐蹙了蹙眉,有些疑惑,不过见小主子埋在主子怀里不肯抬头的样子,安乐也知道是小主子不好意思了,便也不再纠结,连忙退了出去,给主子和小主子准备午膳。

“好,主子稍等,奴婢这就去弄午膳。”

等安乐离开后,身体6岁,灵魂己经22岁的魏子墨脸颊通红,有些尴尬的从母亲怀里抬起头来。

虽尴尬,但又着实贪恋母亲怀抱的温暖,一时之间有些舍不得退出。

最终,想跟母亲亲近的渴望,战胜了心中的那份不好意思,魏子墨还是选择跟母亲挤在一边软榻上。

“好了,不哭了,说说之后的事情吧。”

吸吸鼻子,抹了把脸上的泪水,魏子墨用那稚嫩的声音,平静的讲述了谢锦书死后的事情。

窗外阳光明媚,梨花盛开,洁白的花瓣随清风簌簌落下,恍惚间像极了他死前下的那场大雪。

魏子墨忍不住又往谢锦书身边挪了挪,小身体首接靠进母亲的怀里。

从窗外照进来的阳光,将他和母亲笼罩在其中,魏子墨这才觉得暖和了些。

“后来,我杀了那些敢害娘的人,人杀的太多,被废了太子之位,再后来小五当了太子。”

魏子墨语气平静,言简意赅。

魏子墨的语气很平静,但谢锦书身侧的手指却忍不住颤了颤。

上辈子魏白珩跟世家斗法,谢锦书被亲生父母背叛,后位被废,谢锦书也被萧白珩囚禁在偏院。

虽是囚禁,但也是另一种角度的保护,而这一囚禁就是三年。

可即使魏白珩派了重兵看守小院,她还是被那些世家安插在皇宫里的人逼得自焚而亡,可想而知那个时候那些世家有多疯狂,有多目无王法。

她死后魏子墨敢跟那些世家硬碰硬,谢锦书也能猜到她的死对于魏子墨的***有多大。

谢锦书看着眼神冷漠,气息阴郁的魏子墨,心脏忍不住刺痛。

她记忆中的魏子墨意气风发,桀骜不驯,永远都充满蓬勃生机,而不是如现在这样,阴翳,冷漠,眼神深处还有难以掩饰的颓废。

谢锦书抱紧怀里的魏子墨,神色认真的在魏子墨耳边轻声说道:“子墨,我们可以改变命运!

我们可以报仇!

我们一定可以活的比上辈子更好!”

她们母子己经重生,上辈子的一切恩怨都成了过去,人不能沉浸在过去的痛苦中,人要活的好,就得往前看。

谢锦书不知魏子墨到底经历了什么,才从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郎变成如今的样子。

但谢锦书不希望魏子墨沉浸在上辈子的痛苦中,若是放不下那些恩怨,重生的魏子墨掌握了先机,可以提前弄死敌人,而不是自怨自艾,自我厌弃。

听到母亲的话,魏子墨愣了愣。

改变命运……几息后,魏子墨满足的窝在母亲的怀里,眼中的冷漠慢慢消失。

不过,魏子墨冷冷的勾了勾唇,稚嫩的声音中带着杀气:“娘说的对,小爷能杀他们一次,就能杀他们第二次!”

“嗯,母亲相信子墨。”

谢锦书点头笑道。

一阵春风吹起,送来了窗外的梨花香,沐浴在阳光下的母子俩静静的抱在一起,阵阵春风慢慢吹散了魏子墨身上的杀气,也慢慢吹散了母子之间的隔阂。

白云观的母子俩岁月静好,而东宫的书房里却是气氛凝滞。

魏白珩看完手下搜集到的信息,眼眸阴沉。

原来这些人这么早就开始谋划了,还真是一群乱臣贼子,该杀!

恭恭敬敬站在角落的暗一大气都不敢喘,这几天主子身上的气势比从前更胜,轻飘飘的一个眼神中,满是令人窒息的压迫感,恍惚间暗一都觉得自己这两天面对的不是太子,而是当今陛下。

“按这上面写的,把这些官员贪赃枉法的证据尽快收集好。”

魏白珩带着冷意的声音响起,一身黑衣,站在暗处的暗一立马上前恭敬接过魏白珩手中的一沓纸张。

垂眸看向纸上内容,最先入眼的是他家主子那铁画银钩般的字体,随后便是一连串的官员名字。

当暗一看到吏部尚书张博文几个字时,眉头忍不住挑了挑。

熟人啊,六年前就查过一次。

暗一记得,当时他们查到了这人卖官的一些证据,只不过证据不明显且太少,让这家伙逃过一劫。

如今时隔六年主子再次调查这人,而且调查方向和位置都写的如此详细,看来他家主子这次要搞一波大的。

“内容记下来,纸烧了。”

魏白珩补充道。

“诺!”

暗一二话不说,首接将纸上的内容一一记下,然后毫不犹豫的将手中的一沓纸凑到火烛上烧成灰烬。

做完这一切,暗一朝着魏白珩恭敬的拱了拱手,随后消失在书房里。

“暗六。”

魏白珩声音淡漠的喊道。

几乎是魏白珩话音刚落,一道黑影便从暗处闪现,恭敬跪在魏白珩面前听候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