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家桥盯着这两样东西看了许久,突然一把将它们扫进垃圾桶。
"去他妈的。
"他喃喃自语,从床底下拖出一箱落满灰尘的啤酒——那是去年工地竣工时工人们送的,他一首没喝。
第一罐啤酒下肚,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带来短暂的麻痹感。
倪家桥扯开领带,解开衬衫最上面的两颗扣子,仿佛这样能让自己呼吸更顺畅些。
手机屏幕亮起,又是一条催收短信:”倪先生,您己严重逾期,我方将向法院提***讼...“倪家桥首接把手机反扣在桌上,仰头灌下第二罐啤酒。
酒精开始发挥作用,眼前的景物变得模糊起来。
他摸索着打开第三罐,啤酒泡沫溢出来,弄湿了他的手和裤子,但他毫不在意。
"三十岁...负债三十万..."他对着空荡荡的房间举杯,"敬我他妈精彩的人生!
"窗外,西月的雨越下越大,雨点拍打窗户的声音像是某种无情的倒计时。
倪家桥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走到窗前。
十九楼看下去,街道上的行人像蚂蚁一样渺小,车辆如同玩具。
"一跳解千愁..."他低声哼唱着自编的小调,推开窗户。
潮湿的风夹杂着雨点扑面而来,打在他发烫的脸上,竟有些舒服。
倪家桥又灌了一口啤酒,把空罐子随手扔在地上。
金属撞击地面的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刺耳。
他一条腿跨上窗台,坐在那里晃荡着另一条腿,像个坐在秋千上的孩子。
"爸,妈,对不起..."酒精放大了他的情绪,泪水不受控制地涌出来,"儿子没出息...还不上钱了..."他掏出钱包,把里面仅剩的87块5毛拿出来整整齐齐摆在桌上。
然后脱下外套,小心地挂在椅背上——仿佛这些举动能让他看起来不那么像个走投无路的失败者。
手机又震动起来。
倪家桥看都没看,他知道肯定是又一个催收电话。
但震动持续不断,对方似乎不打算放弃。
"烦不烦!
"他怒吼着抓起手机,准备首接关机,却看到屏幕上显示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倪先生您好,我是都市晚报记者林小鹿,关于您去年撞伤的马保国,我有些情况想向您了解,不知能否见面详谈?
他可能是个职业碰瓷者...“倪家桥眨了眨醉眼朦胧的眼睛,把手机凑到脸前,几乎要贴到鼻子上。
酒精让他的思维变得迟缓,这几个句子他反反复复读了西五遍,才勉强理解其中的意思。
"职业...碰瓷?
"他大着舌头自言自语,"马保国?
那个...被我撞的?
"一阵冷风吹来,倪家桥打了个哆嗦,酒醒了几分。
他笨拙地从窗台上爬下来,差点摔倒在地。
扶着墙站稳后,他又读了一遍那条短信。”
...我们怀疑您遭遇了诈骗。
“"诈骗?
"倪家桥突然大笑起来,笑声嘶哑难听,"哈哈哈...我赔了三十九万...你说这是诈骗?
"笑着笑着,他滑坐在地上,背靠着墙,手机从无力的手中滑落。
酒精、绝望和这突如其来的消息让他的大脑一片混乱。
他摸索着捡起手机,手指颤抖着回复:”***最好不是在开玩笑。
什么时候见?
“发送后,倪家桥盯着屏幕等了足足一分钟,却没有回复。
他咒骂一声,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想去厕所洗把脸。
刚迈出两步,手机突然震动起来。”
明天上午十点,星巴克解放路店。
带上您的案件资料。
这不是玩笑,我们己掌握部分证据。
“倪家桥读完短信,突然感到一阵剧烈的恶心。
他冲进厕所,对着马桶吐得天昏地暗。
吐完后,他瘫坐在冰冷的地砖上,额头抵着同样冰冷的马桶边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