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星际围猎
苏芮蜷缩在角落，听着外面隐约传来的爆炸声和吼叫声。
澜沧修长的手指在全息控制面板上快速滑动，青色的发丝垂落在额前，映着荧光的脸庞显得格外苍白。
"他们是谁？
为什么要攻击我们？
"苏芮的声音在颤抖。
澜沧没有立即回答。
他耳后的羽毛微微竖起，那是紧张的表现。
苏芮注意到他的精神体——那只半透明的垂耳兔正焦虑地在两人之间跳跃。
"黑骷髅海盗团。
"他终于开口，声音依然平静，但语速比平时快了些，"专门猎捕稀有精神体的星际罪犯。
"一道刺目的红光穿透舱壁，整艘飞船剧烈倾斜。
苏芮失去平衡向前扑去，被澜沧一把接住。
羽族男子身上有清冽的竹林气息，怀抱却意外地有力。
"小心。
"他扶着苏芮站稳，突然皱眉，"你在流血。
"苏芮这才发现自己的手臂不知何时被划开一道口子。
澜沧迅速从墙上的医疗单元取出一个圆形装置，轻轻按在她的伤口上。
一阵清凉感传来，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了。
"纳米修复仪。
"看到苏芮惊讶的表情，澜沧解释道，"标准舰载医疗设备。
"外面的爆炸声越来越近。
澜沧的耳羽完全竖了起来，他快速检查安全舱的防护系统："他们突破了第三层护盾。
"他转向苏芮，突然问："你能再唱一次那首歌吗？
""什么？
""刚才那首摇篮曲。
"澜沧的眼睛在昏暗的光线下呈现出一种奇异的青金色，"你的声音...对我们有特殊的安抚效果。
现在整艘船的人都需要这个。
"苏芮咬住下唇。
她只是个普通的地球大学生，不是什么星际歌姬。
但看着澜沧期待的眼神，听着外面越来越近的战斗声，她深吸一口气。
"我...我试试。
"第一个音符从唇间溢出时，安全舱的墙壁突然变得透明。
外面的景象让苏芮倒吸一口冷气——走廊上横七竖八躺着穿制服的兽人船员，每个人身上都缠绕着黑红色的精神污染丝线，痛苦地抽搐着。
更远处，她看到伽尔迪的九条银尾在黑暗中划出耀眼的光弧，与数个黑影交战。
歌声不自觉地加大了音量。
奇妙的事情发生了——从苏芮口中飘出的不再是简单的声波，而是可见的金色光点。
这些光点穿过舱壁，落在那些痛苦的兽人身上。
黑红色的污色丝线遇到金光，如同积雪遇到阳光般消融。
"不可思议..."澜沧低声惊叹，他的垂耳兔精神体欢快地追逐着空中的光点，"这是纯精神实体化...理论上只有3S级以上的..."一声巨响打断了他的话。
安全舱的墙壁被整个撕裂，三个全副武装的海盗冲了进来。
他们戴着骷髅面罩，但露出的手臂上爬满了鳞片和骨刺。
"找到目标了！
"为首的海盗兴奋地大喊，"纯血人类女性！
老大说的没——"一道青色闪电突然贯穿他的胸口。
澜沧不知何时己挡在苏芮面前，双手展开的能量弓弦还在嗡嗡震动。
他的表情依然平静，但背后展开的羽翼却暴露出杀意。
"退后。
"他对苏芮说，声音冷得像冰，"不要停止歌唱。
"苏芮的歌声变得断断续续。
恐惧扼住了她的喉咙。
另外两个海盗己经举起武器，某种暗紫色的能量在枪口汇聚。
澜沧的垂耳兔精神体突然膨胀，化作一只巨大的青鸾虚影。
一声清越的鸣叫后，无数光羽如利箭般射向敌人。
两个海盗惨叫倒地，但更多的脚步声正从走廊尽头逼近。
"他们人太多了。
"澜沧快速评估局势，羽翼护住苏芮，"我们需要——"一道黑影突然从天花板落下。
苏芮还没看清发生了什么，最近的两个海盗己经身首异处。
鲜血喷溅在舱壁上，勾勒出一个修长的人形轮廓。
"太慢了，博士。
"鲛人优雅地甩去指尖的血珠，金色竖瞳在黑暗中闪闪发亮，"我还以为科学家都擅长计算呢。
"澜沧没有理会嘲讽："外面的情况？
""你家的狐狸兄弟在玩围剿游戏，至于那头狮子..."鲛人轻笑一声，"正在享受他的点心时间。
"苏芮的胃部一阵抽搐。
她不确定自己想不想知道"点心时间"是什么意思。
鲛人突然转向她，那张雌雄莫辨的美丽脸庞近在咫尺。
近距离看，他/她的眼角点缀着细小的珍珠色鳞片，呼吸间有深海的气息。
"继续唱，小人类。
"鲛人的声音如同海底旋涡，带着不容抗拒的魔力，"你的声音...很特别。
"不知为何，苏芮无法抗拒这个命令。
歌声再次从她唇间流出，比之前更加流畅。
更多的金色光点弥漫开来，穿过破损的舱壁飘向飞船各处。
鲛人闭上眼睛，长睫毛在脸颊投下阴影。
他/她的黑龙精神体在背后若隐若现，贪婪地吸收着空中的金光。
"果然是你..."鲛人喃喃自语，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终于..."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断了这诡异的宁静。
伽尔迪带着一队士兵冲进安全舱，银白色的军装上沾满血迹，九条尾巴如同战旗般高高扬起。
看到苏芮安然无恙，他紧绷的肩膀明显放松了些。
"主控室安全了。
"他简短汇报，目光在鲛人和澜沧之间扫过，"珈尔亚和释正在清理下层甲板。
海盗主力己经撤退，但我们损失了——"他的话戛然而止。
伽尔迪突然单膝跪地，银尾痛苦地缠在一起。
不仅是她，澜沧和鲛人也同时露出痛苦的表情。
苏芮惊恐地看到三人的精神体开始不稳定地闪烁。
"精神反噬..."澜沧咬牙解释，"刚才的战斗消耗太大...再加上你的歌声停止..."苏芮立刻明白了。
她毫不犹豫地伸手抓住最近的伽尔迪和澜沧，同时继续哼唱摇篮曲。
这个举动大胆得近乎鲁莽——在兽人社会中，未经允许触碰他人的精神体是极大的冒犯。
伽尔迪的瞳孔骤然收缩。
九条银尾僵在半空，尾尖微微颤抖。
但出乎意料的是，他并没有推开苏芮。
相反，当金色光点融入他的精神体时，上将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紧绷的身体慢慢放松下来。
澜沧的反应更为首接。
他的耳羽舒服地展开，垂耳兔精神体欢快地蹭着苏芮的手腕。
鲛人站在稍远处，眼神复杂地看着这一幕。
"有趣..."鲛人轻声说，"你竟然能同时安抚多个高阶精神体..."伽尔迪突然站起身，打断了鲛人的话。
他迅速恢复了军人姿态，但尾巴尖还不太自然地卷曲着。
"全体注意，"他的声音恢复了惯常的冷静，"立即启动备用引擎，设定航线前往天狼星军事基地。
澜沧博士，我需要你给苏芮小姐做全面检测。
""检测？
"苏芮警觉地后退一步。
"常规体检。
"澜沧安慰她，但眼神闪烁，"确认你的健康状况...以及能力的详细参数。
"鲛人突然轻笑一声："哦？
军部什么时候开始关心实验品的健康了？
"伽尔迪的眼神变得危险："注意你的言辞，黑市掌控者。
苏芮小姐现在是军部的保护对象。
""保护？
还是囚禁？
"鲛人优雅地绕过伽尔迪，鳞片在灯光下闪烁微光，"我猜军部实验室己经准备好全套研究设备了？
"苏芮的心沉了下去。
她看向澜沧，希望他能否认这些可怕的暗示。
但科学家避开了她的目光，这比任何回答都更令人不安。
"够了。
"伽尔迪冷声道，"澜沧，带她去医疗室。
你，"他转向鲛人，"跟我去舰桥。
我需要知道海盗是怎么找到我们的。
"鲛人顺从地点头，但在转身的瞬间，他/她对苏芮眨了眨眼，唇形无声地说："别相信他们。
"这个小小的警告让苏芮浑身发冷。
她突然意识到，在这艘飞船上，她可能比面对海盗时更加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