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蚀骨铃音
"蚩梦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手中的竹筒还带着苗疆的湿热气息。
李星云打开密信，泛黄的宣纸上只有寥寥几字："蚀骨铃响，九墟归位。
"他突然想起山洞里残留的镇魂铃音，与记忆中不良帅密室里那卷残破的《暗墟志》记载不谋而合——当九种至邪之气汇聚，血月将吞噬最后一丝天光。
藏兵谷深处，常宣灵跪在满地焦黑的草药中，指尖反复摩挲着兄长碎裂的衣襟。
那些灰黑色的纹路己经完全褪去，露出她原本白皙的皮肤，可眼底的空洞却比任何纹路都要深邃。
洞壁上的青铜匕首突然发出嗡鸣，骷髅图腾的眼眶里，那滴凝结的血珠开始缓缓流动。
"你后悔吗？
"一个沙哑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
常宣灵猛地回头，只看见自己的影子在洞壁上扭曲成李嗣源的模样。
她抓起地上的哭丧棒挥去，却击碎了洞顶垂落的墨色丝线，那些丝线落地便化作黑色甲虫，朝着洞口的方向爬去。
另一边，李星云带着姬如雪和蚩梦闯入万毒窟旧址。
腐臭的气息扑面而来，地上散落着无数巫蛊长老的骸骨，他们的双手都死死抓着胸口，仿佛生前遭受了巨大的痛苦。
蚩梦蹲下身，从骸骨中捡起一枚残破的镇魂铃，铃身刻着的骷髅图腾与李嗣源的青铜匕首如出一辙。
"三个月前，就是这些铃铛的声音，让长老们集体发疯。
"蚩梦将铃铛系在腰间，金属碰撞的声响让李星云的太阳穴突突首跳。
他突然想起李嗣源被劫狱时，黑白无常招式中那股熟悉的蛊毒气息——原来从那时起，暗墟就己经在布局。
夜幕降临时，血月如期而至。
李星云站在山顶，看着暗红色的月光将大地染成修罗场。
龙泉剑突然剧烈震动，剑身上浮现出细密的裂纹，仿佛在畏惧某种即将降临的力量。
远处传来此起彼伏的镇魂铃音，由远及近，与他心跳的节奏逐渐重合。
常宣灵循着铃音来到一座破败的寺庙。
殿内供奉的不是神佛，而是九口巨大的青铜鼎，鼎中翻滚着墨绿色的液体，每一口鼎上都插着半截匕首。
她认出其中一口鼎上的匕首与李嗣源的那把相似，刀柄处还残留着几滴暗红的血珠。
"你来晚了。
"黑袍人的声音从青铜鼎后传来，这次露出的不再是腐烂的脸，而是一张与李嗣源七分相似的面容，"当年李克用为了阻止暗墟，将九种至邪之气分别封存在九个人体内，你义父就是其中之一。
"常宣灵握紧哭丧棒，却发现自己的身体不受控制地走向青铜鼎。
那些墨绿色的液体突然化作无数触手，缠住她的脚踝。
她低头看着自己的皮肤再次爬满灰黑色纹路，耳边响起兄长临终前的嘶吼，还有李嗣源最后的那句"去告诉李星云"。
李星云赶到寺庙时，只看到常宣灵跪在青铜鼎前，整个人被墨绿色液体包裹。
九口鼎同时发出刺耳的嗡鸣，血月的光芒透过屋顶的破洞，汇聚成一道光柱。
他举起龙泉剑冲进去，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弹开，剑柄上的龙纹开始渗出血珠。
"九炉归墟，只差最后一味药引。
"黑袍人走向李星云，脸上露出扭曲的笑容，"李嗣源用自己的命为你争取的时间，看来是白费了。
"话音未落，寺庙突然剧烈摇晃，李嗣源的青铜匕首不知何时插在中央的青铜鼎上，骷髅图腾的眼眶中，那滴血珠竟化作一只血色蝴蝶，朝着李星云飞来。
姬如雪和蚩梦的呼喊声在身后响起，可李星云的视线己经被血色蝴蝶牵引。
他想起小时候李嗣源教他练剑的场景，那个严厉的叔父总是说"剑在人在，剑亡人亡"。
如今龙泉剑上的裂纹越来越深，而那只蝴蝶却停在了他胸口，化作一道紫色纹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