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你到底想怎样
上山姐姐觉得丢人,是带着妹妹躲上去的,下山徐听晴大大方方的走在路上。
她额头肿了一大块,又沾了水,伤处青紫青紫难看的很。
一路往村里去,天阴沉,大家都行色匆匆,瞥了她们几眼,又急急往家去。
行到三叉路口,一个方向是往田那边去,路两边有十几户人家,还有一条顺着山的走向延伸,一路都有人家。
徐听晴顿住了,看了眼妹妹。
路边上,有一口水井,几个中年大娘在提水。
徐令雨刚准备上前,又止住了脚,在姐姐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徐听晴眉头一挑,立刻捂着脑袋嗷叫起来,“哎呦,好疼!
好疼好疼,妹啊,我怎么这么晕,要倒了,要倒了,快扶我一下。”
她顺势倒下去。
徐令雨急得大喊,神情又慌又乱,眼泪就在眼眶里打转,“姐!
你哪里疼!
大娘,婶婶!
快帮我扶一下。”
“哎,来了,来了!”
“你们两姐妹是去哪里了?”
“碰着头了?”
徐听晴捂着头哼哼叫,一副疼的没力气说话的样子,徐令雨哭哭啼啼,抱着姐姐的手,哭道,“在家撞的。”
说完,立刻惊恐的抬头,看向几位大娘,“......是姐姐自己不小心撞的。”
她说的是事实,但几位大娘都不这么想了,嘀咕道,“撞哪里了,能撞成这个样子?”
“不会是后娘打的吧?”
“琴啊,你不管管,你家的人啊!”
一个穿着蓝色衬衫,头发梳得整齐,面容有些严肃的大娘,一把馋起徐听晴往背上去,“我送你们家去!”
“也问问你娘,小姑娘的怎么能撞成这个样子!”
徐听晴被背着走,徐令雨搭了把手,跟在身后,似小心的问,“婶,我听知青说,城里都讲究什么自由婚姻是不是真的啊?”
“真的啊!
什么城里不城里,我们乡下也是自由婚姻。”
说完,她突然止步,偏过去看徐令雨,“你那后娘,终于舍得给你们说亲了?”
徐令雨己经基本确定这是谁了,松山村的妇女主任,也是她们隔房的婶娘,张琴,村里大多妇女,可不会认为自由婚姻是对。
只会觉得父母之命才正确。
张琴就曾问过妹妹是否自愿,妹妹人设木讷,没回答,她就失望的走了。
徐令雨低声说,“是给姐姐,娘要给大哥说亲,家里没钱,就说把姐姐嫁出去,拿彩礼。”
这样的事情在乡下常有,并不稀奇。
张琴问,“说的是哪家?”
徐令雨摇头,“我不知道,就听媒人说有八十块钱的彩礼。”
张琴眼神一下就锐利了,背着徐听晴气冲冲的往前去。
徐令雨看着姐姐,举起爪子挥了挥。
徐听晴眉眼笑弯了,她这妹妹哪里是木讷,明明是内秀的很呐!
徐令雨慢慢跟在后面,眼看她们进了一户人家,往后数了数,走到第西户人家门口,在院外止步。
院里穿着粗布衣的中年妇女躬身在地里种菜。
五月份,菜地里长成的只有一些空心菜和辣椒,茄子开了花,丝瓜爬了一点藤,现在种的是红薯。
屋檐下,一位白发的老太太低头纳着鞋底,旁边放着个摇篮,里面睡着个白胖的小娃娃。
徐令雨推开院门,喊道,“奶!”
老太太抬起头,不太欢喜,“这快下雨了,你不回家,来这里来干嘛?”
徐令雨站在院子里,“娘要给姐姐说亲,想拿姐姐的彩礼钱给哥说媳妇,姐姐不肯,让我来求求您,能不能别让她嫁了。”
“虽然......彩礼有八十块!”
老太太皱眉:“什么婚事有八十块的彩礼。”
徐令雨:“不知道,好像是有。”
菜地里听了一耳朵的中年妇女走了过来,凑到了老太太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老太太听着眼睛眯了眯,放下鞋底,“你做饭,我去老三家走一趟。”
家里己经很热闹了。
徐听晴坐在堂屋的凳子上,后背靠着墙,额头上抹了一点菜籽油,薄薄的一层,有些许油光。
徐令雨走了进去,坐在她身边。
徐听晴看着老太太 ,“谁?”
徐令雨低声说,“奶奶,最不喜欢继子的就是她。”
果然老太太并不反对孙女嫁什么傻子,而是说,“他一个外人,六岁就来了我们家,养得这么大,怎么!
如今还要拿我的孙女去给他换媳妇?”
“这事不可能,彩礼钱必须给我。”
“我给你们攒着将来给永堂娶媳妇!”
“伯娘!”
张琴喊道,“那黄岗村的铁柱就是个傻子,怎么能嫁!
这不是毁了听晴一辈子吗?”
“没有彩礼,我告诉你们,只要听晴不同意,这婚就结不成!”
老太太横眉,“怎么就不成!
自古婚事就是父母做主!
有什么不能嫁的,能生孩子不就行。”
徐听晴哼了声,“好像不是助力啊。”
徐令雨:“看后续。”
老太太一进来,后娘的目光就盯着徐令雨。
王秀兰碰碰了丈夫,“这就要下雨了,你先送娘回去吧,这婚事还没定,钱不钱的也等......”她看了眼徐令雨,笑说,“也等我们嫁了闺女再说。”
至于张琴这个妇女主任,她拉着张琴的手,说道,“大妹子啊!
这婚事嘛!
肯定是要两个孩子愿意的,那孩子虽然笨了点,可嫁过去,就不用上工,这在家做做饭,是多少人享不到的福啊!”
老太太己经被徐建军拉走了,张琴忍着气,她早就说过,这女人一张笑脸,根本就是人面兽心,做后娘的能安什么好心。
她甩手就要走,临到门口又回头,“听晴,你要不愿意跟婶娘说,婶娘给你做主。”
徐听晴朗声应了,“好!”
徐建军送了老太太回来,听到这对话,抓了抓头,这是闹得,回头村里不都是闲话,他问徐听晴,“你到底想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