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白莲花初尝苦果
为首的是村东头的张家嫂子，平日里最是热心肠，也最是嘴碎。
秀莲婶子，这是咋了？
老远就听见动静，我们过来瞅瞅。
张嫂身后跟着几个妇人，皆是一脸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表情。
蔷云婉一见外人进来，声音也带上了哭腔：嫂子们，你们可要为我做主啊！
我好心来看秀莲婶子，谁知……谁知竟被平白无故冤枉偷米！
我蔷云婉虽然家里穷，可也不是那手脚不干净的人啊！
孙建斌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被我冷冷一眼扫过，硬生生将话咽了回去。
我转向张嫂她们，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各位乡亲邻里，既然来了，就都进来，帮我老婆子评评这个理。
我指着地上的米粒和米缸的洞：大家都睁大眼睛瞧瞧，这米，是怎么没的？
是被人正大光明从上面舀走的，还是被人从底下偷偷摸摸凿洞漏走的？
我就是要将事情闹大，让所有人都看看蔷云婉的真面目！
前世，你不是最擅长搬弄是非，毁人名声吗？
这一世，我便让你也尝尝身败名裂的滋味！
众人闻言，纷纷凑上前去，对着米缸指指点点。
哎哟，这底下真有个洞！
可不是嘛，米都漏了一地了！
这手法，看着倒像是耗子咬的，可哪有耗子能咬这么大个洞，还专挑米缸底下的？
一个精明些的妇人提出了疑问，随即又恍然大悟般看向脸色煞白的蔷云婉，除非……是有人事先知道米缸放在这里，又提前做了手脚，再故意引人发现！
这话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射向了蔷云婉。
蔷云婉拼命摇头，语无伦次地辩解：不……不是我！
我没有！
建斌哥，你相信我，真的不是我！
孙建斌虽然蠢，却也知道，这种情况下，再护着蔷云婉，只会让孙家更丢人。
够了！
还嫌不够丢人吗？
孙建斌冲着蔷云婉低吼了一句。
这一吼，蔷云婉双腿一软，瘫坐在地上，只知道捂着脸呜呜地哭。
我冷眼看着这一切，心中没有丝毫怜悯。
这才只是开始！
我转向一首默默站在一旁，端着药碗，眼中闪过一丝复杂情绪的姚翠翠，声音放缓了些：翠翠，把药给我吧。
站了半天，也乏了。
姚翠翠身体微微一震，似乎没想到我会主动跟她说话，而且语气还算温和。
她连忙上前，将药碗递给我，低声道：娘，药不烫了，您慢点喝。
她扶着我，让我重新在炕边坐下。
我接过药碗，却没有立刻喝，而是对着院子里的人扬声道：各位乡亲，今日之事，想必大家心里都有数了。
我李秀莲活了大半辈子，自问没做过什么亏心事，也不想被人当傻子糊弄。
这粮食是我们孙家的命根子，谁要是敢打我们家粮食的主意，我老婆子第一个不答应！
我若有似无地瞥了一眼孙建斌，声音陡然拔高：日防夜防，家贼难防！
有些人，手不要伸得太长，心思也不要太活泛！
不然，今天漏的是米，改天漏的是什么，可就说不准了！
这话带着浓浓的警告意味，不仅是说给蔷云婉听，更是敲打孙建斌。
院子里的邻居们也听出了弦外之音，纷纷附和： 秀莲婶子说的是！
这手脚不干净的人，可得好好管教！
就是，看着人模狗样的，心思却这么歹毒！
孙家婶子，你可得看好自家门户，别什么人都往家里领！
我看着蔷云婉那副惨白如纸的模样，心中冷笑连连。
这就受不了了？
前世你加诸于我和翠翠身上的痛苦，比这难受千倍万倍！
复仇的火焰在我胸中燃烧，但理智告诉我，现在还不是将她彻底踩死的时候。
我要慢慢折磨她，让她一点点品尝绝望的滋味，就像我前世那样！
我将目光从蔷云婉身上移开，对着张嫂等人略一点头：今日多谢各位乡亲仗义执言，我老婆子记在心里了。
天色不早，都回吧，我这身子也乏了。
众人见事情己经明了，热闹也看得差不多了，便纷纷告辞。
只是临走前，看蔷云婉的眼神，都充满了鄙夷和不屑。
孙建斌站在原地，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看着瘫在地上的蔷云婉，眼中闪过一丝厌恶和烦躁。
等人都走光了，屋里只剩下我们一家三口，还有那个不请自来的家贼时。
我端起药碗，慢慢喝了一口，苦涩的药汁滑入喉咙，却奇异地让我混沌的头脑更加清醒。
好戏，才刚刚开锣！
我放下药碗，目光落在姚翠翠身上，她正低着头，手指不安地绞着衣角，似乎还在为刚才的变故心有余悸。
翠翠，我的态度比之前又缓和了几分，去把地上的米收拾了，别糟蹋了粮食。
然后，把这位贵客，给我请出去。
最后三个字，我咬得极重，带着不容抗拒的威严。
姚翠翠猛地抬头，看向我，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又迅速低下头，应了一声：是，娘。
她没有多问，只是默默地找来笤帚和簸箕，开始收拾地上的米粒。
而孙建斌，则像是被钉在了原地，看着蔷云婉，又看看我，脸上满是挣扎和不知所措。
蔷云婉听到我的话，更是浑身一颤，她抬起泪眼婆娑的脸，看向孙建斌，带着最后一丝希望：建斌哥……然而，不等孙建斌开口，我冰冷的声音再次响起，彻底斩断了她的念想： 孙建斌，你是聋了还是傻了？
没听见我的话吗？
还是说，你打算把这个差点毁了我们家口粮的女人，继续留在我们家过夜？
孙建斌一个激灵，终于从那点不舍和犹豫中清醒过来。
他咬了咬牙，最终还是走上前，一把拉起瘫软的蔷云婉，声音生硬地说道：你走吧！
以后……以后别再来了！
蔷云婉知道，今天，她输了，输得一败涂地。
孙建斌几乎是半拖半拽地将失魂落魄的蔷云婉推出了院门。
院门砰的一声关上，隔绝了蔷云婉绝望的哭泣声。
屋子里，只剩下我和姚翠翠。
姚翠翠己经将地上的米粒都收拾干净，她端着簸箕，站在那里，有些手足无措。
翠翠，我招了招手，过来。
姚翠翠迟疑了一下，还是顺从地走了过来。
我拉过她的手：今天的事，吓着了吧？
我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温和。
姚翠翠摇摇头，小声道：没有，娘……谢谢您。
傻孩子，谢什么。
我拍了拍她的手背，以后，有娘在，不会再让你受委屈了。
这不仅仅是一句承诺，更是一个开始。
我要让她知道，这个家，从今往后，会不一样了。
而孙建斌……哼，他的账，我也会慢慢跟他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