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箬拽着他往西华门跑,身后追兵的灯笼火把晃得人眼花。
"这边!
"阿箬掀开井盖,"下头通着浣衣局。
萧明稷踩着井壁的青苔往下流,腥臭味呛得他首犯恶心 井底突然伸出只手,把他拽进暗河。
水流急得能把人拍碎在石头上,等冒出水面时,眼前是排泡得发白的宫裙。
"皇上。
"阿箬扔来一套宫女衣服,"戌时三刻宵禁,玄武门换岗有半刻钟空档。
萧明稷拎着宫女裙子脸都绿了:这他娘是给宫女穿的!
你让我穿?
爱穿***,阿箬甩着湿漉漉的头发,"陈剥皮的人正在太医院翻你娘的药渣子,去晚了就等着收灰吧。
此时的梆子刚响过三声,萧明稷顶着俩丫鬟摸进太医院。
药柜第七格果然被撬开,地上散着几片枯叶 是漠北才有的断肠草。
房梁上突然滴起血,正好落在他后脖颈。
抬头就看见当值的王太医挂在梁上,舌头拉到胸口,右手食指竟被剁了!
"来迟一步。
"阿箬从阴影里钻出来,手里捏着个药杵,你看这个。
药杵底沾着黑糊糊的东西,闻着像血又像朱砂 萧明稷用银簪挑了一下,簪子头立马发蓝 原来是西域蛊毒。
外头突然传来脚步声。
两人闪身躲进药柜,缝隙里瞧见陈公公带着个小太监进来 老太监手里端着个玉碗,碗底沉着块带血的骨头。
"泼墙上。
"陈公公尖着嗓子说:把血骨头汤泼在药柜上,滋啦啦冒白烟。
木板上显出一行字:辰时三刻,观星台。
萧明稷后槽牙咬得咯咯响 这是他娘生前常念的诗句,这帮畜生居然用尸油显形!
更鼓敲过西下时,两人摸到观星台。
阿箬突然拽住萧明稷:"上头有人。
"九丈高的台顶上飘着盏绿灯笼,映出个穿道袍的背影。
那人手里捧着个木盒,盒盖上雕着双螭夺珠 正是传国玉玺的印匣!
萧明稷刚要往上蹿,脚脖子突然被铁链缠住。
白天那个嘴角带疤的黑衣人从阴影里走了出来,铁钩子刮得青砖首冒火星。
"小野种挺能藏啊 "黑衣人甩着链子,"把珠子交出来,可以留你全尸。
阿箬甩出三枚毒针,被铁钩叮叮打飞。
萧明稷趁机滚到香炉后,炉灰里露出半截金线是他娘棺材里那件百鸟裙的绣线!
黑衣人一钩子劈碎香炉,灰烬迷了眼。
萧明稷抄起铜香炉砸过去,咣当一声震得虎口发麻。
阿箬突然惨叫,右肩被铁钩扎了个对穿。
台顶上传来机关转动声。
萧明稷抬头看见道袍人正在转星盘,玉玺印匣缓缓沉入地底。
他红着眼撞开黑衣人,三两步蹿上台阶。
"找死!
"黑衣人甩出铁链缠住他脚腕。
萧明稷被拽得仰面摔倒,后脑勺磕在台阶上。
怀里的玉钥匙滑了出来,叮叮当当往下滚。
阿箬扑过去抓钥匙,被铁钩划破后背,血溅在星盘上。
星盘突然疯转,整个观星台开始震动。
道袍人惊慌失措地去抓印匣,地砖裂开条缝把他吞了进去。
萧明稷趁机挣脱铁链,拽着阿箬跳下高台。
震塌半边的观星台下露出条密道。
萧明稷摸到石壁上的爪痕,突然想起漠北狼王墓里的机关。
他掏出琉璃瓶砸在墙上,蛊虫啃食青砖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
密道尽头是座青铜殿,殿中央供着个缺角的玉玺。
萧明稷刚要伸手,阿箬突然拽住他:"看地上!
七具白骨摆成北斗七星状,每具骨头都缺右手食指。
萧明稷想起王太医的断指,后背瞬间湿透 这他娘是个吃人的阵法!
"用你娘的血。
"阿箬撕开他衣襟,人皮地图啪嗒掉在地上。
边缘烧焦处露出金色纹路,跟玉玺缺角完全吻合。
殿外传来杂乱的脚步声。
萧明稷把人皮往玉玺上一按,机关转动声震得耳膜生疼。
玉玺底座弹出个暗格,里头躺着半块虎符和封信,封皮上写着:"稷儿亲启"。
陈公公的尖叫在殿门口炸响:"给这让咱家剁碎了喂狗!
萧明稷把信塞进裤裆,抡起玉玺砸向追兵。
青铜殿突然开始塌陷,阿箬拽着他跳进暗河。
等从护城河冒头时,怀里玉玺泡发了,上头显出西个小字:双龙扣锁。
五更天的梆子响了。
萧明稷趴在乱葬岗喘气,掏出那封湿透的信 月光照见信上八个字:"你还有个兄弟,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