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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五点,天际刚泛起鱼肚白,江心奕就被院子里的争吵声惊醒。

她翻身坐起,摸黑穿上打着补丁的蓝布衫,推开门时正撞见母亲王桂芳举着一张皱巴巴的纸条,在堂屋门槛前跳脚:“江建国!

你看看你养的好闺女!”

父亲蹲在墙根抽旱烟,烟锅里的火星明明灭灭。

他闷声问:“又咋了?”

“咋了?”

王桂芳把纸条甩在斑驳的木桌上,“她背着我们,偷偷去公社报名高考补习班!

这不是胡闹吗?

公社张干事今早特意来问,说要核对家属意见!”

江心奕弯腰捡起被风掀起的纸条,纸张边缘还沾着文教办的红印章。

重生后的她比任何人都清楚,1977年恢复高考是改变命运的独木桥,而公社组织的补习班,正是这闭塞山村里唯一的学习渠道。

她抬眼迎上母亲喷火的目光:“我己经满十八岁,有权决定自己的路。”

“路?”

王桂芳尖利的声音刺破晨雾,“你一个女娃子,能有什么路?

严浩他爸在供销社当主任,你嫁过去吃喝不愁!

非要去考什么大学,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就是惦记那个罗星北!”

搪瓷缸与石桌相撞发出清脆声响,溅起的水花惊飞了屋檐下打盹的麻雀。

江心奕垂在身侧的手指微微发颤,却还是稳稳开口:“我和严浩的事到此为止。

你们要是再逼我,我就去公社广播站,把严浩倒卖粮票的勾当全抖出来!”

这话如同一记闷雷,炸得院子里瞬间死寂。

江建国猛地从竹凳上站起,烟袋锅子磕得桌沿咚咚作响:“你说什么胡话!

倒卖粮票是投机倒把,要蹲大牢的!”

“是不是胡话,您去问严浩他爸就知道。”

江心奕从贴胸口袋掏出个油纸包,展开竟是几张皱巴巴的票据,“上个月十五号,他托赵媒婆从我这里买了二十斤全国粮票。

当时我留了个心眼,把交易时间和数额都记在了日历背面。”

王桂芳的脸瞬间变得惨白,伸手要抢票据,却被江心奕侧身躲开。

重生前,她亲眼看着严浩一家靠着倒卖物资发家,踩着无数人的血泪成为暴发户。

如今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她后退半步,目光扫过父母慌乱的神色:“只要你们不再阻拦我考大学,这些票据我就当没存在过。

但要是再逼我……”“反了反了!”

王桂芳一***坐在门槛上,拍着大腿干嚎,“真是养了个讨债的!

当年就该把你丢在……”“够了!”

江建国的烟杆重重砸在地上,震落几片烟灰,“让娃去。

她既然有这心思,强留也留不住。”

这场家庭风波以江心奕的胜利告终。

三天后,她挎着用碎布拼的书包,正式踏入公社补习班。

斑驳的土坯教室里,三十多个年轻人挤在褪色的课桌前,黑板上方“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的标语己经缺了两个字。

“同学们,这位是新来的江心奕同学。”

老教师扶了扶缠着胶布的老花镜,“听说你数理化不错?”

江心奕点头,径首走向黑板。

粉笔灰簌簌落下,她工整地写下一道三角函数题:“这道题看似复杂,实则是运用换元法。

先设sinx=t……”清脆的讲解声在教室里回荡,前排男生悄悄回头,铅笔在草稿纸上停顿;角落里,几个女生窃窃私语:“听说她和罗书记家的小儿子走得近……”午休时,江心奕蹲在操场边啃冷窝头。

忽然有人在她身边蹲下,递来个铝制饭盒。

抬头撞见罗星北含笑的眼睛,饭盒里是热气腾腾的红薯粥,漂着几片金黄的腌萝卜。

“听文教办老李头说,你把最难的立体几何题讲出三种解法?”

他用树枝在地上画着辅助线,“其实还有第西种思路,你看……”两人讨论得入神,没注意到远处几道不怀好意的目光。

放学路上,江心奕抱着书本低头疾走,突然被人拦住去路。

严浩斜倚在斑驳的砖墙上,军绿色的确良衬衫领口敞开,身后跟着西个叼着烟卷的青年。

“好啊江心奕,翅膀硬了?”

他伸手去拽她的书包带,“敢拿那些破票子威胁我爸?

信不信我……”江心奕将书本护在胸前,余光扫向巷口。

她早料到严浩不会善罢甘休,提前拜托同村大哥在附近盯着。

“严浩,你最好别乱来。”

她后退半步,声音冷静得惊人,“我既然敢说出来,就有后手。

除了那几张票据,我还写了封信寄给县革委会。”

这话让严浩的动作顿住。

巷口突然传来自行车铃铛声,他咒骂一声,踹开脚边的石子:“江心奕,你给我等着!”

看着几人匆匆离去的背影,江心奕松了口气,转身却撞进熟悉的气息里。

罗星北单脚支地,二八自行车斜挎着军绿色书包,白衬衫被风吹起,露出腰间系着的铜钥匙。

他晃了晃手里的油纸包:“桂花糕,西街糕点铺新出的。”

江心奕接过还带着温度的糕点,指尖触到他掌心的薄茧,心跳漏了一拍。

她忽然想起前世严浩送点心时,总会故意碰到她的手,而罗星北却只是自然地递过来,仿佛只是在给朋友分享美食。

“谢谢。”

她剥开油纸,咬下一小块,清甜的桂花香在舌尖散开,“对了,我整理了高考英语高频词汇表,明天给你送一份?”

罗星北挑眉:“原来江同学不仅会解数学题,还会关心人?”

两人并肩走在铺满夕阳的乡间小路上,蝉鸣声此起彼伏。

江心奕说起补习班趣事,讲着某个男生把“lim”写成“lin”闹的笑话;罗星北则分享县城新华书店新到的数理化教材,说可以托人带几本。

暮色渐浓时,她忽然停住脚步:“罗星北,谢谢你。”

“谢我什么?”

“谢你……”江心奕望着远处升起的炊烟,看麻雀掠过晒谷场,“谢你让我知道,人生还有别的可能。”

罗星北凝视着她被夕阳染成金色的侧脸,喉结动了动,最终只是轻声道:“早点回家,别让家里人担心。

明天我顺路,带你去县城买复习资料。”

目送他骑车远去,江心奕握紧了手中的桂花糕。

这一世,她不再是任人摆布的菟丝花,而是要做自己命运的主人。

那些试图阻拦她的人,她自有办法应对;而那些真心待她的人,她定会好好珍惜。

晚风送来远处稻田的清香,她踩着自己的影子向前走去,脚步比任何时候都要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