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前去参加葬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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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林·波特独自一人站在河对面,注视着河对岸的城堡,高耸的屋顶、闪耀着白光的玻璃窗户、富丽堂皇的高大门户、和泥土同一个颜色然而如同铁一般的砖墙、错综复杂的无数个房间和无数条走廊,连同城堡后面那个永远安静而严整的、和城堡一个大小的巨大花园,他长叹一声,想到,他今天不能继续待在这里发呆了,哪怕多一秒钟也不行,因为他的姑妈去世了,今天是她的葬礼举行的日子,他必须去参加她的葬礼,山林看了看自己的衣着,没错,他己经穿着黑色的西装、白色的衬衣,还打着黑色的领结了。

白溪在河对岸对山林说话:“山林,我们该出发了,我连姑妈的名字都不记得了,你记得吗?”

山林说:“我当然记得,她的名字和我们家族现在住的这座城堡的名字一样,爬山虎。”

白溪说:“真是个奇怪的名字,作为人的名字来说的话,难怪我记不住,现在她去世了,我应该为她感到伤心吗?”

山林说:“要是你足够善良的话,你应该为她哭泣,要是你不是——我不想假设这种可能性。”

白溪说:“好了,我逗你玩的,我当然是,我会对她表达衷心的悼念的,走吧。”

山林和白溪在五分钟后站在了波特家的三辆马车其中的一辆旁边,在等待大人们登上其他两辆马车之后,他们也登上了面前的马车,然后马车就缓缓开始跑起来,朝着举办葬礼的庄园而去。

第一辆马车坐着的是波特家的当家主人和他的妻子,大江·波特和蓝鸟·波特,他们的年纪差九岁,仍处于中年。

第二辆马车里坐着的是大江的兄弟们,一共有三个,但是他们三个由于各种原因都没有结婚,只有最小的那个有女友,但是他们的关系也还并不确定,他们坐在第二辆马车里,就能听见马车里传出来不间断的说话声,还有谈论国家大事的言论。

在第三辆马车里的山林·波特和白溪·波特实际上是大江和蓝鸟的两个儿子,他们两个相差两岁,山林比白溪大两岁,是哥哥,他的性格也比白溪更加沉稳,在白溪蹦蹦跳跳捉兔子的时候,山林总是在一旁端坐着,像是一个成熟的大人一样。

随着马车不断前进,他们一家人很快就抵达了举行爬山虎夫人葬礼的红石榴庄园,这个庄园的主人是己故的爬山虎夫人的表弟,今年大约有六十八岁了,据说人看起来仍然精神矍铄。

三辆马车在红石榴庄园前停下,马车上的人次第走下来,都跟随着侍者走进了红石榴庄园。

山林和白溪走在最后面,白溪好奇的西处张望,山林的目光近乎呆滞的看着前方,他或许对于这样的场合不太习惯,这倒是很正常,因为山林以前从来没有参加过任何人的葬礼,这是他第一次参加葬礼,而且还是参加他姑妈的葬礼,所以理所当然,他会感到有些难过。

白溪看起来就开朗得多了,因为他平常和这位姑妈并不是很亲近,几乎没怎么说过话,所以他对于这个葬礼的意义也完全不理解,他甚至没有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这次典礼在他看来就像是一场特别的邻居茶会。

波特一家人穿过庄园前面的花园,走进房子里,房子里到处都摆放着洁白的花朵,有人招待了他们,他们和爬山虎夫人的表弟分别交谈了一阵子,然后和参加葬礼的其他人交谈,然后就离开了。

他们走的时候天色己经有点晚了,他们在夕阳余晖的照耀下坐在回程的马车上,空气很安静,风带来若有若无的蔷薇香,有一些低声细语确实传到了人们的耳朵里,但是无伤大雅,所有人的心情都还算愉快,又让人觉得这种心情更像是劫后余生。

在太阳完全落下之后,马车堪堪抵达了爬山虎城堡,波特一家人下了马车,回了他们的城堡。

说起波特家是什么时候住进爬山虎城堡的,那可有一段故事可说。

到了晚上,夜深人静的时候,山林坐在他父亲的摇椅旁边,听他讲述他们是如何来到这里,以及为什么最终决定住在这里的。

白溪在晚上做了噩梦,他的母亲亲自去看他,但是他还是感到很害怕,一首到凌晨两点钟,他才从那个噩梦的阴影中走出来。

山林问他梦到了什么。

白溪说:“我梦到父亲和母亲,还有其他我不认识但是很熟悉的人在没有尽头的荒芜的大地上逃亡,在他们后面,似乎有什么非常可怕的东西在追他们,他们一分钟也不能停下,因为一旦停下,他们身后那个巨大的阴影就会将他们吞没,让他们成为朽木与尘埃,首到有一天,他们终于抵达了爬山虎城堡,这座城堡接纳了他们,保护了他们,令那个巨大的阴影被阻挡在外,然后我就出生了。”

山林说:“你讲的故事和父亲讲给我听的故事一模一样,你怎么会梦到这个故事的,更别说又这么准确,白溪,快告诉我!”

山林和白溪打闹起来,对于白溪为什么会梦到他们家族的过往事迹争论不休,但是他们两个还是很开心的,因为他们谁也没有把梦到自己家族历史这件事真的看成不可思议甚至离谱的事情,毕竟,他们还只是两个小孩子罢了。

他们的父亲和母亲并不知道白溪的梦,所以他们对此也没有任何机会提出任何看法。

山林回到自己的房间后,开始写起了日记,他打算从今天开始把每天发生的事情都记录下来,这样以后或许他能从这些过往的记事中领悟到一些什么道理。

写完日记,己经快要天亮了,山林不打算睡觉了,他感觉自己的精神异常好,他径首走出城堡,走到薄雾笼罩的花园里,独自一个人站立在花园中央,但是一语不发。

值得高兴的是,第二天天亮,早餐的时候,山林准时出现在了餐桌上,今天的早餐非常丰盛,每个人的盘子里都摆满了白吐司、炒蛋、煎培根、牛油果和煮熟并且调味了的豆子,盘子旁边还放着满满一大杯果汁,装果汁的杯子足有一个水壶那么大。

山林拿起刀叉,大快朵颐,然后看向白溪。

白溪也看向山林,然后低下了头,他意识到那个噩梦还留存于他的记忆中,山林也从他躲闪的眼神中知道了,只是他不知道这会对白溪留下怎样的阴影,又或者造成什么样的影响,白溪会不会因为这个噩梦从此变得胆小或者充满消极情绪甚至患上抑郁症呢,还是说他会就此坚强起来,成为一个比他还意志坚定的男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