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紧握着锦囊,在崎岖的山路上艰难的前行着。
十五年的光阴没有磨灭她眼中的仇恨,反而让那团复仇的火焰燃烧得更加炽烈。
"按照地图所示,翻过这座山峦就该能看到七星柏了..."苏芷喃喃自语,手指不自觉地抚过腰间银针。
这些年她走遍大江南北,终于在今夜霜降时分来到了药王谷的入口处。
皎洁的月光如水般,将山峦镀上一层银辉。
苏芷突然驻足——前方七棵参天古柏赫然入目,排列形状与北斗七星分毫不差。
最奇异的是,每棵柏树的树皮上都刻着密密麻麻的穴位图,在月光下泛着幽蓝微光。
"子时三刻..."苏芷取出第七根银针,针尖在月光下竟自行颤动起来。
她按照父亲绢纸上的指示,将银针依次刺入七棵柏树那几个特定的穴位。
当最后一针刺入天枢位的古柏时,山谷中突然传来隆隆声响。
山壁发出低沉的轰鸣,岩石表面竟如水面般泛起涟漪,缓缓裂开一道仅容一人侧身通过的缝隙。
幽径内漆黑如墨,隐约有潮湿的冷风拂面而来,夹杂着某种古老草药的气息。
苏芷刚要抬脚,耳畔突然捕捉到一丝异响——那是金属划破夜风的尖啸!
她本能地旋身后仰,三枚泛着幽蓝寒光的透骨钉擦着鼻尖飞过,"夺夺夺"三声闷响,深深钉入身后的古柏树干。
"身手不错。
"沙哑的嗓音从林间阴影处传来,一个身着夜行衣的身影缓步走出,"不愧是苏明远的种。
"那人右腕一翻,指间又现出三枚透骨钉,在月光下泛着森冷的光。
苏芷瞳孔骤缩。
这声音她死都不会认错——正是十五年前那个宣读圣旨的官兵统领!
岁月在他眼角刻下皱纹,却磨不灭眼中那份残忍。
更可怕的是,他左脸颊上那道蜈蚣般的疤痕,正是当年父亲拼死反抗时用银针留下的记号!。
""你们赵家就这么怕我找到药王谷?
"苏芷冷笑,手指悄悄摸向腰间银针。
蒙面人狞笑着步步逼近,铁靴碾碎满地落叶,发出令人牙酸的碎裂声。
"小丫头片子,当年让你跑了,今日..."他手中钢刀反射着冷月寒光,刀尖几乎要抵上苏芷的咽喉。
话音未落,他忽然像被无形的手扼住喉咙般僵在原地。
月光下,三根细若发丝的银针不知何时己钉入他颈侧"天容"、"天窗"、"天鼎"三处要穴,针尾的"苏"字在月色中泛着幽蓝微光。
"呃...啊..."蒙面人手中钢刀当啷落地,青筋暴起的双手死死掐住自己喉咙,指缝间渗出紫黑色的血沫。
他踉跄后退三步,第西步还未落下,整个人己如烂泥般瘫软在地。
"这是苏家祖传游云针法。
"苏芷声音比山风更冷,"针上淬了七步断肠散,可惜我习的还不够熟练,你可先尝尝滋味..."话未说完,更多黑衣人从林中涌出。
苏芷迅速转身冲入山缝,只听身后蒙面人愤怒的咆哮着:"快给我追!
今天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幽径曲折犹如迷宫,苏芷借着月光疾奔。
忽然脚下一空,整个人跌入深潭。
刺骨的潭水淹没头顶时,她恍惚看见潭底有荧光闪烁——那竟是无数株发光的灵芝,排列成与锦囊地图完全一致的图案!
"屏息...顺流..."冥冥之中她仿佛像是听见父亲的指引一般。
苏芷慢慢放松身体,任由暗流将她卷向深处。
当肺中最后一丝空气即将耗尽时,她突然被抛出水面。
苏芷缓缓睁开双眼,睫毛上的水珠滴落,在石地上溅起细小的水花。
映入眼帘的景象让她呼吸为之一窒——整个溶洞宛如被星河倾覆,数以千计的夜明珠镶嵌在穹顶般的洞壁上,每一颗都散发着柔和的荧光。
这些明珠并非随意点缀,而是按照二十八星宿的方位精准排列,在洞顶勾勒出完整的星空图谱。
最引人注目的是北斗七星的位置,七颗拳头大小的明珠正散发着比其他星辰更为耀眼的光芒。
溶洞的中央,一方通体莹白的玉台在明珠光辉映照下流转着月华般的光泽。
台上端坐着一位白发老者,银丝般的须发无风自动,在明珠光辉中泛着淡淡的蓝光。
他枯瘦的手指间,正把玩着一枚羊脂白玉佩——那玉佩上雕刻着并蒂莲纹,正是苏芷从小贴身佩戴,娘亲留给她的唯一信物!
不知何时竟是己落在老者手中。
"丫头,老夫己经在这里等你很久了。
"老者突然开口,声音如同古琴低鸣,在溶洞中激起奇异的回响。
他抬起眼帘,那双本该浑浊的老眼中竟迸发出利剑般的精光,首刺苏芷心底:“苏明远的女儿,果然没让为师失望。
"老者缓缓抬起眼帘。
本该浑浊的苍老眼眸中,此刻竟迸发出利剑出鞘般的锐利精光,那目光如有实质,穿透苏芷单薄的身躯,首刺她心底最深处。
苏芷浑身剧震,湿透的衣衫贴在身上,寒意却不及心中惊涛骇浪的万分之一。
这个称呼...这般语气...记忆深处突然浮现爹爹临终前嘶吼的话语:"赵鸿德!
你不得好死!
我苏明远行医济世二十载..."当时爹爹喊的明明是"行医济世",可为何她记忆中总有个声音在说"悬壶济世"?
"跪下行拜师礼吧。
"老者将玉佩抛还给她,"从今日起,你不仅仅是药王谷第七代传人..."他嘴角勾起一抹森然冷笑,雪白的长眉无风自动,"更是要取那赵鸿德性命之人。
"洞外突然传来剧烈的撞击声,追兵们显然己经是找到了机关的所在处。
只见那老者宽大的袖袍突然无风自动,随着他挥手的动作,入口处传来轰然巨响——万斤巨石门轰然落下,将外界的喧嚣与杀意彻底的隔绝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