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盛京林家
破旧的牛车在林府门口满满停下，林易水掀帘下车，往事记忆与眼前所见重叠。
林府，她阔别己久的，家。
林易水上前拍门，却没人应，只一旁的侧门拉开一条缝。
开门的门房探出头来，首先发现的是门外站着的朔阳老家派遣与府中常来通信送物的车夫王二，随后才看到站在大门口的女子。
夫人派了亲信孙嬷嬷去朔阳老家将先夫人的女儿接回来这件事情府中上下人尽皆知。
可是接回来又能怎么样呢。
此一时彼一时，如今府中上下皆由夫人做主，一个尚未及笄又常年养在外面的小姐难道还能翻出什么浪来？
“王二怎么就你，孙嬷嬷呢？”
林易水心中暗自冷笑，如今林府的规矩真是越来越好了。
王二面对问话却不知该如何应答，就在他支吾着想着措辞的时候，林易水开口帮他解了围。
“她奉命去朔阳接我，如今我回来了，她自有她的去处，你多问什么，快些开门便是。”
门房冯喜斜了眼林易水，面上是藏不住的轻蔑。
“府中正门非贵客临门，宴请宾客一概是不开的，你从这儿进。”
林易水笑了，“谁让你怎么做事的？
我父亲，还是，秋姨娘。”
冯喜听了林易水的话瞪大了眼睛，满府上下谁敢这么称呼夫人！
若是传到夫人耳中……冯喜怒目圆睁呵斥道，“放肆！
你怎可如此称呼夫人！”
林易水却不怒反笑，“秋姨娘好手段啊，将手下的狗一个个***的如此衷心。”
冯喜向西周瞥了眼，见门口两人争执的动静竟引来了不少路人驻足围观，索性回了一句“爱进不进”便关上了门。
他心中己经盘算好说词，这个所谓的大小姐离家有七八年光景，他又是后来才入府领了门房的差事，这姑娘身边既没有孙嬷嬷领路，又没什么信物，一开口还竟是对夫人的诋毁之言，他这才将人拒之门外的。
左右只要能讨了夫人的好就行。
王二见正门侧门皆是紧闭也乱了方寸，心中首骂与他换工的马二郎。
他们两地之间往返，接了上面的人的交代跑腿办事，完事之后才能领赏休息，如今被拒之门外这连日赶路身上所剩银钱又不多，在盛京住宿或是返回朔阳都捉襟见肘。
他就知道，若是什么好差事马二郎也不会推给他做，还说什么不识路，找不到静慈庵，只能麻烦他办。
就在王二欲哭无泪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的时候林易水倒是没有被拒之门外的羞愤，反而好整以暇地坐回车上，吩咐王二去明轩酒楼。
王二听了明轩酒楼这个名字更是心如死灰。
明轩酒楼可是盛京出了名的奢侈地，据说一壶清茶便要一两银子，如何是他这种脸比兜儿还干净的人该去的。
王二想要劝两句，可是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还是闭了嘴，依照吩咐将车赶往明轩酒楼。
路上林易水难得的同王二搭了话，“你对盛京这边熟悉吗？”
“小的就在朔阳，盛京两地奔波，这说熟也算熟，可是也没久住过，所以也算不熟。”
这回轮到林易水有些无语了。
此次回盛京必然是要待久一些了，手下没有可用之人难免处处受限，可若动用那边的关系……林易水轻轻叩手细细思索着。
到了明轩酒楼林易水开了间上房，甩给王二一袋银子让他充作盘缠返回朔阳。
看着王二打开钱袋，又再三掂量笑容压都压不住的样子，林易水忽然想通了，这人虽不可重要却仍可利用。
此时林府清花院内。
马玉秋疯了一般将桌上的茶具尽数扫到地上。
“她竟敢，她竟敢！”
马玉秋原也是出身官宦之家，更是与林父青梅竹马，谁知父亲获罪，她也遭受牵连获罪流放。
她百般算计，万般筹谋才求得表哥收留，之后更是把控住林府中馈，府中上上下下唯她马首是瞻，虽然府中上下皆称她做夫人，可是她心里也是清楚地知道她不过是姨娘，一个妾室，就因为她还是罪臣之女。
“夫人您又何必动气。”
伺候在马玉秋身侧的冯嬷嬷宽慰道，“任她如何，只要夫人不愿，她不是连门都进不了吗。”
听了冯嬷嬷的话马玉秋稍稍安心，可是……“若老爷问起来该如何是好？”
“这夫人就更不用担心了。
您可是遣了身边人专程去接她，可是她却出言不逊，自行离去的，与夫人您又有什么关系呢。”
马玉秋听了冯嬷嬷的分析这才放下心来，又想到特意派去的孙嬷嬷忍不住骂到，“那个老货也不知哪里逍遥去了，这么多天竟一点消息也没有，真是越来越不把我放在眼里了。”
“许是她办事不利怕夫人责罚，早早躲出去了。
夫人对她也太过宽容了。”
这话倒让马玉秋有些心虚。
马玉秋身边有两个得力的嬷嬷，冯嬷嬷和孙嬷嬷。
冯嬷嬷出谋献计帮助她管理中馈，堪称心腹，可是连冯嬷嬷都不知道为什么一向说一不二的马玉秋会***纵容粗陋跋扈的孙嬷嬷。
这自然是因为有很多马玉秋不欲让人知晓的脏事都是遣了孙嬷嬷去做。
一些越少人知晓对她便越有利的脏事。
所以与其说是孙嬷嬷张狂，还不如说是马玉秋希望她那般。
一个张狂无知的人怎么会设计那么弯弯绕绕的阴谋诡计？
孙嬷嬷消息的事情并不着急，眼下迫在眉睫的事是要阻止林易水回到林家。
既然林易水己经入京最好让老爷就此更加厌恶她，能了断了关系更好，每每想到之前有个贱女人与她夫君成婚，不仅占了本该属于她的主母之位，还生下个贱种她就无比愤恨。
不知怎么的夫君竟然突然想起来远远的养在朔阳，又赶去了破烂的尼姑庵的小蹄子。
好啊，既然她要回盛京，那倒要让她知晓如今林府上下究竟是谁当家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