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天浩握着热水杯的手微微收紧,听着隔壁办公室传来的谈话声——那是即将调任的周县长与组织部长的密谈。
窗外的玉兰树抽出新芽,却驱不散他心底泛起的寒意。
"小吴,来我办公室。
"周县长的声音透过内线电话传来,带着往日少有的沉重。
吴天浩推开雕花木门,熟悉的檀木茶香混着墨汁味扑面而来,墙上"为政以德"的书法条幅还是三年前他亲手挂上的。
此刻周县长摘下老花镜,镜片后的目光复杂:"市里调令己经下来了,我去青阳县任县委书记......"吴天浩心里一颤,这话他等了半月,却仍像被重锤击中。
重生以来,他辅佐周县长推进产业改革、化解***积案,那些挑灯夜战的日子里,两人早己超越普通上下级的情谊。
但官场规则他比谁都清楚——领导调任,秘书多半要被重新安排。
"我向组织部推荐了你去长河乡当乡长。
"周县长的话让吴天浩猛地抬头。
长河乡是全县最穷的乡镇,交通闭塞、土地贫瘠,去年还因征地纠纷闹过***。
"那里需要你这样敢啃硬骨头的干部。
"周县长将一份调研报告推到他面前,正是吴天浩撰写的《长河乡生态农业发展可行性分析》。
深夜的办公室只剩台灯昏黄的光晕。
吴天浩反复摩挲着任命文件,纸页边缘己被手指捻得发毛。
前世他在乡里面按部就班,大半辈子;如经再次下乡,既是挑战更是转机。
窗外的月光爬上案头,他抓起红笔在笔记本写下:"越是贫瘠的土地,越能长出参天大树。
"上任那天,长河乡的土路上飘着零星细雨。
乡政府的青砖房墙皮剥落,十几名干部挤在漏风的会议室,眼神里满是打量。
吴天浩放下行李,第一句话就让全场安静:"我知道大家盼着换个能干事的领导,从今天起,咱们同吃同住同干活。
"他用三天走遍全乡十二个自然村,裤脚沾满稻田的泥,笔记本记满村民的抱怨:灌溉渠年久失修、村小学屋顶漏水、农产品卖不出去只能烂在地里。
第西晚,乡政府会议室的灯亮到凌晨,吴天浩带着干部们在地图上圈出重点:先修水利,再建冷库,最后打通通往县城的公路。
但阻力来得比想象更快。
某开发商提出承包全乡土地搞工业园,私下给乡人大主席送了进口彩电。
吴天浩当着全体干部的面摔了招商合同:"长河乡的绿水青山是老百姓的命根子,谁想破坏生态,我第一个不答应!
"那晚,他在办公室接到匿名恐吓电话,听筒里的威胁声却让他握电话的手越发坚定。
春播时节,吴天浩卷起裤腿下田插秧,手把手教村民科学种植;暴雨夜他冒雨抢修堤坝,被洪水冲出三米远还死死拽着测量绳;为了争取修路指标,他在市交通局门口等了三天,终于见到局长......当第一辆满载山货的卡车驶出长河乡时,路边站满了抹眼泪的村民。
吴天浩站在尘土飞扬的乡道上,望着远处正在施工的生态茶园,胸前的党徽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他知道,这只是开始——从秘书到乡长,从机关到基层,这场与命运的较量,他终将走出属于自己的星火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