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雨时节的水汽浸透了整座城市,梧桐叶在风中簌簌作响,将霓虹灯光切割成细碎的金箔。沈砚秋站在云水轩顶层的宴会厅,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西装口袋里的丝绒方盒。烫金请柬上"沈砚秋&林星晚"的连笔字正在渗出潮气,像极了他们初见那日的黄梅天。
1997年的青石巷还飘着藕粉圆子的甜香。六岁的沈砚秋举着油纸伞蹲在积水潭前,看穿白纱裙的小女孩赤脚踩水花。"妈妈说穿新皮鞋不能玩水。"女孩突然把红皮鞋塞进他怀里,月牙眼弯成桥洞下的涟漪,"我叫林星晚,星星睡觉的意思!"
沈砚秋至今记得那天的雨滴如何顺着伞骨滑落。林星晚右脚踝系着银铃铛,每跳一下都惊起水洼里破碎的云影。后来他总在中药柜最深处藏薄荷糖,因为星晚说消毒水味道像吃了一口雨。
宴会厅的香槟塔折射着水晶吊灯的光,在米色墙纸上投下粼粼波光。沈砚秋第三次调整樱枝暗纹领带时,闻到空气中飘来橙花与雪松混合的香水味——这味道上周三出现在咖啡馆,当时林星晚无名指上的樱花戒指正对着阳光旋转,钻石切面在她眼底投下一片银河。
"沈先生。"酒店经理擦着汗凑近,"林夫人来电说星晚小姐的旗袍改了腰线,要延迟半小时。"他余光瞥见沈砚秋左手缠着的纱布,渗出的血迹在雪白袖口晕成淡樱色。三天前这位准新郎突然要求更换全部鲜花,亲自在冷库挑选了二十筐带着晨露的照夜白。
沈砚秋望向落地窗外盘旋的雨燕。三天前的深夜,他在林家别墅外看见顾明城的跑车。林星晚散着头发钻进副驾驶时,车顶灯照亮她锁骨处的红痕——那是上周他帮她试戴翡翠项链时,她嫌链扣太凉躲开的瞬间蹭出的印子。
手机在此时震动,锁屏照片是十六岁林星晚在舞蹈教室压腿的背影。阳光穿透她发间的樱花簪,在木地板上投下羊脂玉特有的柔光。这是他拿祖传玉佩雕坏七块坯料才成的作品,簪尾藏着米粒大的暗格,里面封着那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