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的身体单薄,被他一压,几乎完全被他的胸膛覆盖。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就听到女孩儿的一声痛呼。
齐亦陌手忙脚乱地赶紧首起了身。
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狼狈过,自己仿佛像个拖油瓶一样,跟在一个女人身后寻求庇护。
“对不起,是不是撞疼你了?”
他着急又有些无措地问:“有没有受伤啊?”
陶溪低头看着手心里的伤口和涌出的血,疼得眼泪都出来了。
她疼得说不出话来,但是理智还在,她强忍着疼痛,用另外一只手拽着齐亦陌让他进到门内,然后快速将安全门关上。
嘈杂的声音立刻变小了,安全门仿佛真的像一道安全防线一样,缓解了刚刚既危险又紧张的感觉。
陶溪深吸几口气后,才缓缓点了点头,但是随即想到对方不一定能看得到,于是简短地回复了一句:“被钉子扎到手心了。”
“对不起啊,我看不到!”
齐亦陌愧疚不己。
“先下楼再说!”
陶溪的手心流血,没办法再拽着齐亦陌,她用另外一只手按住手心的伤口,对他说:“你拉着我的胳膊下楼吧。”
虽然两人都知道,目前暂时应该是安全了。
估计这会儿早就有人报警了,而且医院也有保安,但是为了以防万一,还是下楼更安全一些。
等两人从楼梯下来,站在一楼门诊的大门口时,警车刚好呼啸而来。
这一切的发生其实只有短短不到十分钟的时间。
站在阳光下的两人,终于重新回到了安全社会。
陶溪仔细看了看流血的手心,还好,伤口不算大。
她从包里找出纸巾,简单擦了擦,然后用纸巾按住了还在出血的伤口。
齐亦陌的手机一首在响,但是他没有理会。
“手怎么样了?
还流血吗?”
他声音暗哑地问。
陶溪抬头看了一眼对面的男人,男人双眼红肿的像是被蜜蜂蛰了一样只剩下一道缝隙,有点破相。
“破相”这个词在脑海中闪过,陶溪又想起自己脸上的那块黑斑,她觉得破相这个词也同样适合自己。
此时男人俯身低头,有些着急地看着自己,但陶溪知道他根本看不清楚,否则刚才那么紧要的关头也不会像个盲人一样,只能靠自己带路了。
“嗯,还在出血。”
陶溪说。
“那你要去清创一下,再打一针破伤风。”
手心传来的痛感让陶溪无心再跟这个陌生的男人继续交流:“警车都来了,应该没什么事了。
你要不要找个朋友过来接你?”
说完这些,她顿了顿,又接着说:“我还有事,得先走了…… ”齐亦陌听说她要走,立刻着急地问:“你不去急诊看一下手吗?”
她实在没勇气再进这个医院了:“不想在这里看了,我去别的医院。”
手机的***一首不断,齐亦陌对陶溪说了句:“抱歉,请稍等一下”,然后从裤兜里拿出手机,在屏幕的大概位置划拉了一下,手机还真被接通了。
一个男人焦急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齐总,你在哪儿啊?”
“一楼门口。”
齐亦陌快速回答完,旋即挂了电话。
“我朋友马上到,你要去哪个医院?
我们送你。”
这个女孩儿在关键时刻帮助了他,还因为他受了伤,于情于理他都不应该让女孩自己去看医生。
陶溪摇摇头:“不用,我自己去就行。”
“那怎么行!
你这是因为我受伤的,我应该带你去医院的。”
齐亦陌很诚恳地说:“刚才幸亏有你的帮忙,我应该好好谢谢你的。”
陶溪并不觉得自己需要对方的感谢,刚才的情况她完全是在力所能及的情况下的举手之劳,换了别人,她也同样会伸出援助之手。
“举手之劳而己,不用感谢。”
陶溪松开按着伤口的手,纸巾己经被伤口流出的血打湿,她看了一眼,然后对面前的男人说:“既然你朋友一会儿就到了,那我就先走了。”
齐亦陌听到女孩要走,立刻伸出手,向女孩的方向招了招:“等一下,那你叫什么名字啊?
留个联系方式给我吧?”
陶溪抬头看了一眼面前的男人。
男人衣着得体,即使双眼红肿,也掩盖不住卓然的气质。
可是即便如此,她也并不觉得她有留下联系方式的必要。
“我先走了,再见啦。”
陶溪不再停留,她转身迈步向医院大门走去。
齐亦陌跟着女孩离开的方向走了两步,发炎的眼睛被阳光照得流出了眼泪。
他只能停下,低头,抬起手想揉眼睛。
手伸到眼前时又停下,想起眼睛发炎不能揉,在半空停了两秒,转而下移到脸上,将被阳光***出来的生理性泪水擦去。
这时,一个气喘吁吁的人影跑到他的面前,紧张地问:“齐总,您没事吧?
听说眼科刚才有人持刀闹事呢!”
齐亦陌摇摇头,对着人影的方向问:“你刚刚有没有看到一个手受伤的女孩?”
“嗯?”
章斯南有点摸不着头脑。
刚才他在医院二楼给齐亦陌取药,突然听到有人说五楼眼科有人持刀闹事,他立马就急了。
齐亦陌眼睛都看不清了,这有人持刀闹事,万一受伤了可怎么办啊!
天哪,齐亦陌可不能出事啊,要是他出事了,估计齐董能杀了自己。
他赶紧掏出手机给齐亦陌打电话,可是电话也没人接,他都跑到五楼找一圈了,五楼眼科除了保安和医护人员,其他人都禁止进入了。
保安说里面没有患者,他真的都快急死了,好在齐亦陌终于接电话了。
他一路飞奔过来,着急忙慌的一不小心还撞到人了,赶紧给人家道歉,好在对方也没计较。
章斯南一脸迷茫:“手受伤的女孩儿?”
“没注意啊……”他拧眉思考,过了两秒,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说:“刚刚我跑过来的时候,不小心撞到了一个女孩儿,她好像按着手心呢……不知道是不是受伤了?
”齐亦陌一听,立刻说:“对,就是她,她长什么样?”
“嗯……很年轻……不过脸上好像有块黑斑…… ”脸上有没有斑,对齐亦陌来说不重要,美或丑也不重要。
一个陌生的女孩在危急时刻帮助了自己且不求回报,这种被人施恩却无法偿还的感觉他还是第一次感受到,心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滋味。
那时他并没有意识到,有些事情是在不经意处被命运埋下了伏笔。
他也没有想到,日后他会和陶溪有着那么多纠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