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来被废修为的阴霾尚未散尽，此刻视网膜上竟浮现出狰狞巨兽的虚影——这幻觉来得太真切，连指尖都传来刺痛。
"见鬼..."他踉跄后退，后腰撞上床沿。
布满裂痕的蛋壳突然发出"咔嚓"脆响，本该是洪荒凶兽的幼崽破壳而出，却是个浑身绒毛的雏鸡。
金灿灿的羽毛泛着油光，圆溜溜的眼睛像是盛着星河。
"入口即化。
"李天命盯着这团颤巍巍的小黄球，嘴角抽搐。
记忆里那些吞天噬地的凶兽幼崽，怎么变成这样？
"放肆！
"清亮的暴喝炸响耳膜。
小黄鸡脖颈倏然拉长，琥珀色瞳孔燃起两簇火苗，"区区凡人，也配评价本皇？
"李天命太阳穴突突首跳。
半生兽能口吐人言的虽少，但眼前这小家伙分明带着鹦鹉般的市侩气。
他伸手想戳那鼓起的绒毛，冷不防对上一道灼热视线——雏鸡微眯的眼角竟凝着金色星芒。
"这是...星核？
"他呼吸骤停。
当年在万兽阁见过五阶离火鸾的孵育过程，那幼崽眼中曾绽开五点鎏金星火。
此刻这小东西眼中明明只有单星，可那星芒竟在视网膜上无限膨胀！
亿万星光轰然炸裂。
李天命跪倒在漫天星海中，每颗星辰都是燃烧的火球。
当惊天啼鸣撕裂虚空，他看见燃烧的巨翼遮蔽苍穹，流火凝成的尾羽扫过之处，恒星如鲸落般被吞噬殆尽。
"永恒炼狱...凤凰？
"嘶吼卡在喉间。
那神鸟转瞬化作漆黑巨掌，所过之处星域成灰。
濒死之际，他恍惚看见巨鸟眼中映出自己浑身浴血的身影。
"砰！
"后脑撞上床柱的剧痛将他拽回现实。
小黄鸡正昂首挺胸站在枕边，绒毛间流转着暗金纹路，方才还奶声奶气的声音此刻威严十足："吾乃混沌初开第一凶，尔等凡夫俗子——""打住！
"李天命捂着突突跳动的太阳穴，"你刚才说你叫什么？
""本皇尊号永恒炼狱凤凰！
"雏鸡气得跺脚，尾羽扫翻茶盏，"竟敢质疑本皇威名？
信不信本皇把你烤成叫花鸡！
"李天命盯着它眼中流转的星云，突然抓住它翅膀提起："你究竟什么来头？
""放开本皇！
"挣扎间绒毛簌簌掉落，露出底下流转暗金的鳞状纹路。
李天命瞳孔骤缩——那些纹路竟与《万兽图鉴》记载的太古混沌纹完美契合。
雏鸡突然噤声，蔫巴巴缩成毛球："你、你懂什么..."晨光穿透窗棂时，李天命正盘坐在蒲团上。
小黄鸡蹲在他天灵盖上，暗金纹路与少年体内经脉共振。
当第一道兽脉贯通的刹那，他清晰看见自己骨骼泛起熔岩般的赤金色。
"这便是永恒炼狱体？
"他感受着骨髓深处沸腾的力量，昨夜觉醒的兽脉正将星域级能量转化为兽元。
相比曾经引以为傲的玄金诀，此刻体内奔涌的浑厚能量更像是岩浆灌入血管。
小黄鸡突然炸毛："专心！
本皇传授的永恒炼狱经，可比你那三脚猫功夫强万倍！
"李天命失笑。
这暴脾气倒是与记忆里那只傲娇金鱼一脉相承。
当年九命相连时，金鱼也曾这样嫌弃他"资质愚钝"。
"母亲今日生辰..."他摩挲着母亲卧房方向，眼中星芒渐敛。
重生归来，当让那些折断他翅膀的人，亲眼见证涅槃之火。
窗外忽起喧哗，数道黑影破门而入。
当先那人狞笑着扣住他肩膀："李家废子，给本座献上..."话音戛然而止。
李天命抬头，额间赤金纹路亮如烈日。
他指尖跃动着熔岩般的光晕，身后隐约浮现燃烧的巨翼虚影。
"告诉穆家主——"少年嗓音褪去青涩，裹挟着焚天烈焰，"他的龙鳞卫，今日要折在我手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