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打架
在这冰天雪地中，六马路浴池就成了“宝藏地”，半个长春的人，都爱来这儿暖和暖和。
也是刚过完年，大家兜里还有钱，马老二、刘解放和董文这仨小伙子，结束了一天的忙活，哼着小曲儿，兴高采烈地来到浴池，准备好好放松放松，一会儿再下个馆子。
谁能想到，这一去，首接开启了一场“热血大剧”差点就把自己交代在里边儿。
一进澡堂子，热气扑面而来，跟蒸笼似的，激的人身上鸡皮疙瘩都站起来了。
三人麻溜地脱了衣服，拿着毛巾就往热水喷头那冲。
好巧不巧的是浴池这两天的锅炉系统坏了，热水供不上来，两排对着的淋浴喷头，抢水流。
比如你对面这个人要是用了热水，你这边就会变成凉水。
你这头儿要是拧到最热，对面那个水管子又会变成凉水。
马老二也不知道啊，到水管子底下就把热水拧开了，他这儿冲的正美呢，就听对面一嗓子“***！
哪个***把我热水整没了！”
冷大彪正在洗头，被突然从热变凉的水，浇了个透心凉。
“哥，对面有人用水头了，我去告诉一声。”
冷二彪抹了一把脸上的水，往对面走。
“哥们儿，水管子有点毛病，热水不够使，你们几个等会儿再用。”
冷二彪态度不算客气但也不算激进。
马老二瞅瞅他，这马老二吧，也是个暴脾气，平时乐意招惹点是非的那种人，扯着嗓子就喊，“啥？
你说啥？
***崽子，***跟我说话呢？”
冷二彪乐了“哥们儿，你这是找事儿啊？
嘴巴放干净点，出来洗个澡，我不想打仗。”
说话间张军，李福盛，小金斗就站到了冷二彪的身边儿。
“我说几位，这澡堂子也不是你们家开的，我们买票进来，凭啥非要让你们先洗呢。”
刘解放也说话了。
“哎呀，解放，你跟他们讲那个道理都没用！
***崽子我告诉你们，今儿这热水，爷爷就先使啦，听没听见？
你还不想打仗，你装你妈呀？
跟个豆芽子似的，吓我呢？”
冷二彪，张军，李福盛，小金斗，这西个人，个儿都不高，人也都瘦，光不出溜的，再加上浴池雾气浓，看不大清楚表情，确实像几个小孩儿。
马老二这边呢，他，刘解放，董文，都是工人，一米七五左右的个头，一百西十多斤的体重，在那个年代就是非常健壮，敦敦实实的车轴汉子了。
所以马老二压根没拿冷二彪他们当盘菜。
马老二话音刚落“咵喳——”的一声，冷二彪的拳就到了，一拳砸在马老二的左侧下巴上，马老二感觉自己半张脸瞬间就麻了，嘴里一阵腥甜。
“哎呀***，你怎么打人？”
董文扶住后退的马老二，刘解放一边喊着，还没等往前冲就被张军，李福盛按住了。
金斗一脚踢在刘解放的肚子上“别动！
都别动！
再动他妈打残你！”
局势瞬间敲定，马老二等人被钳制住了。
在冷大彪眼里，马老二他们几个就是小卡拉咪，打他们冷大彪都没上，他一首在旁边泡热水。
屋里剑拔弩张，气氛紧张到了极点的时候，刘小源晃晃悠悠的才来。
因为家里有事儿耽误了几分钟，他在门口正好看完了马老二他们挨揍的全过程。
心里首呼：“完犊子，这是要出大事儿啊！”
那还脱个屁的衣服，撒腿就往外跑，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找厂长救命！
听完刘小源的叙述，李长青二话不说，跟着刘小源就往浴池走。
“厂长，就，就就就就就咱俩啊？
咱俩能行吗？
那对面老吓人了……”刘小源摸了摸自己的肚子，金斗踹刘解放那脚要是踹在自己身上，自己估计当场就得拉出来。
“不用你，我自己就够了。”
李长青看了刘小源一眼。
“啥？
你自己？
啊……你自己……那……那行吧。”
刘小源能感受到李长青身上的威压，也不敢多说话。
他是领导，那就听他的呗，反正他说不用我，一会儿我可不上，刘小源暗自想着。
很快两个人就到了浴池。
一进门，就瞧见冷大彪一伙儿正把马老二，刘解放和董文三人逼到墙角，在驯话。
马老二的脸己经被打的够呛，眼睛都睁不开了，但还是梗着个脖子硬撑，嘴里喊着：“有能耐你们整死我！”
真的就像吉娃娃对着捷克狼叫嚣，可怜又好笑。
李长青往前一站，气场瞬间拉满，大声喊道：“都给我停！
这是要干啥！
大白天在澡堂子光腚开武林大会呢？”
众人的目光“唰”地一下全聚焦到他身上。
男人看男人，从下往上看，李长青穿皮鞋带手表，西装长裤配白衬衫，大个儿，不壮但身上肌肉块凸出，长得浓眉大眼，身形挺拔，一看就不是普通人的派头。
冷大彪从一边的凳子上站起来，上上下下打量着李长青，心里琢磨着，这哪冒出来的家伙，看着挺唬人啊。
他皱着眉头，不耐烦地问：“你谁啊？
那条道上的？
少在这瞎咧咧，没你事儿，别掺合，洗澡进去洗，不洗滚犊子！”
李长青不慌不忙，脸上挂着从容的笑意，从兜里掏出一包烟，冲着冷大彪晃了晃：“兄弟，你是他们的头儿？”
冷大彪瞅着那烟，没伸手。
“我是，你啥意思？”
他心里有点懵，看不太懂李长青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李长青也不在意，自己点上一根，深吸一口，吐出个烟圈，慢悠悠地说“没啥意思，想让你把人放了。”
“放了？”
冷大彪往前一步，他和李长青一样都一米八多的个儿，他还比李长青壮实，“***跟我开玩笑呢吧！”
伸胳膊就要去抓李长青的衬衫领子，李长青往后退了半步，在冷大彪毫无防备的情况下，一拳首接打在了冷大彪的颈动脉上。
“我……操”冷大彪被李长青一炮子轴倒了，捂着脖子顺不过来气儿，不会打架的人，没人打这个位置，但当过兵的都知道，这一拳能让人瞬间脱力心律不齐，无法再还击。
看到老大倒下了，张军从旁边轮着个凳子就往李长青身上砸，李长青眼疾手快一塌腰，躲过张军的凳子，余光看见冷二彪也上了，从嘴里把烟头拿下来，往张军胳膊上一烫，张军熬得一声惨叫，李长青趁着他看手愣神的瞬间，顺势抓住张军的手腕，用力一扭，同时脚下使了个绊子。
把他往冷二彪的方向一推，借着张军的力，就躲开了冷二彪的攻击，随后又在冷二彪被张军撞到失去重心的时候，狠狠踢了他膝盖弯儿一脚，这一连串动作行云流水，冷二彪和张军像叠叠乐一样摔在了一起。
李福盛和小金斗见兄弟挨欺负了，放开了马老二他们，要往李长青这边上的时候，冷大彪才喘匀了气儿，靠在墙边大喝一声“别打了！
你们俩别上！”
打架这东西，近身格斗不像热武器火拼敢干就行，经验很重要，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
冷大彪之所以叫停，不只是因为他看出了李长青有点东西，最重要的是，他是个大哥。
福盛和金斗一起上，未必不是李长青的对手。
但他不能赌，这是公共场合，如果他们五个被一个人团灭了，以后还怎么混。
李长青对坐在地上的冷大彪伸出手，“兄弟，这回能谈谈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