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站在新租的仓库里,正检查着一台小型发电机,想试试能不能也收进空间。
手刚触碰到开关,突然脚下一麻,一股强大的电流瞬间穿透全身。
剧痛袭来,眼前一黑,苏瑾月彻底失去了意识。
……“死丫头!
还敢装死!
给我起来!”
一道尖利刻薄的女声,像钢针一样扎进苏瑾月的耳膜。
她费力地睁开沉重的眼皮。
光线昏暗,带着一股浓重的霉味和汗臭。
映入眼帘的是陌生的、低矮破旧的土坯房,屋顶的茅草稀稀拉拉。
一个颧骨高耸、穿着灰扑扑打了补丁衣裳的农村妇人,正叉着腰,唾沫星子几乎喷到她脸上。
妇人三角眼闪着凶光,手里还扬着一个破了一角的搪瓷盆,似乎随时准备再给她一下。
苏瑾月大脑一阵刺痛,无数陌生的记忆如同潮水般涌入,让她头痛欲裂。
这是一个也叫苏瑾月的十八岁少女。
七十年代,海市人,父母是为国牺牲的烈士。
然而,烈士遗孤的身份并没能庇佑她。
原主性格懦弱,又因为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成分”问题,被接回父亲的老家安排寄养在远房的堂叔苏长贵家,实际上却过着比下人还不如的日子,受尽了欺凌。
就在刚才,原主因为身体虚弱,端水时不小心打碎了一个豁口碗——一个己经豁了口的碗,被眼前这个堂婶张巧玲指着鼻子打骂。
推搡之间,原主的后脑勺重重磕在坚硬冰冷的土炕边沿,就这么香消玉殒。
而她,来自二十一世纪的医学天才苏瑾月,占据了这具年轻却饱受摧残的身体。
张巧玲见她睁眼,只是愣了一瞬,随即骂得更起劲,声音也拔高了八度。
“哟,醒了?
还敢瞪老娘?”
她伸出手指,几乎要戳到苏瑾月的鼻尖。
“吃我们家的,喝我们家的,养你这么个赔钱货,打碎了碗还想一躺了事?”
“我告诉你苏瑾月,今天不把你爹妈那点抚恤金拿出来赔碗,我撕烂你的嘴!”
“那点钱,早晚是我们的!
你个扫把星,还留着当嫁妆不成?”
苏瑾月感觉身体虚弱得厉害,后脑勺***辣地疼,伸手一摸,黏糊糊的,是血。
原主记忆中那种深入骨髓的恐惧和无助,让她胸口发闷,喘不过气。
但她是苏瑾月,冷静和理智迅速回笼,压下了那些不属于她的情绪。
穿越了。
这个认知让她心头一沉,但没有时间给她哀悼过去。
她撑着粗糙的炕面,缓缓坐起身,动作有些迟缓,但眼神却冷淡地看向张巧玲。
那眼神带着一丝她自己都未察觉的审视和寒意,像是在观察一个有趣的病例。
张巧玲被她看得心里莫名一突,这死丫头的眼神怎么跟淬了冰似的?
平日里不都是唯唯诺诺,大气不敢喘一口,跟个受惊的兔子一样吗?
今天这是怎么了?
磕坏了脑袋,胆子也磕大了?
苏瑾月没有理会她的叫嚣,而是快速评估了一下这具身体的状况。
后脑有伤,轻微脑震荡的症状,身体长期营养不良,极度虚弱。
她不动声色地开口,声音因为虚弱而有些沙哑,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平静。
“堂婶。”
张巧玲被她这突如其来的平静称呼弄得一愣,一时间忘了接话。
“一个豁了口的碗,值多少钱?”
苏瑾月问。
“你……”张巧玲没想到她会反问,一时语塞,随即又横起来,“一个碗也是钱!
你们城里人金贵,我们乡下东西就不是东西了?”
“我爹妈的抚恤金,是国家给烈士子女的生活保障。”
苏瑾月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
“你用这个来赔一个豁口碗,就不怕我爹妈在天之灵,半夜来找你?”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张巧玲因心虚而闪躲的眼睛。
"或者,我首接去找大队书记,问问烈士的抚恤金,是不是可以随便让人克扣挪用?
"院墙外忽然传来驴车轱辘碾过石子的声响,惊飞了枣树上啄食的麻雀。
苏瑾月顺势往前半步,绣着补丁的布鞋尖几乎要碰到对方沾满菜汤的鞋面。
“你敢!”
张巧玲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尖叫起来,但底气明显不足。
苏瑾月心底冷笑,原主就是太好拿捏了。
这泼妇,不过是欺软怕硬的典型。
“你看我敢不敢。”
苏瑾月淡淡回应,眼神却不退让。
她现在需要时间,需要一个安静的环境来整理思绪,检查她的空间是否还在。
隔着粗布衣料,贴身戴着的翡翠吊坠突然发烫,那是前世开启空间的钥匙。
西厢房传来婴孩啼哭,张巧玲分神的刹那,苏瑾月己经错身往院门外走。
跟这种人多费口舌,纯属浪费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