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锋芒相对，初探虚实
顾锋大马金刀地坐在唯一的办公桌后，桌上摊着一份草草绘制的边境军事布防图。
他指节分明的手指在图上某个点轻轻敲击着，目光却紧锁在林沫身上。
林沫站在他对面，挺首了脊背，神色平静无波，内心却在飞速盘算。
她能感觉到，这个男人身上带着硝烟和血腥的味道，那是久经沙场的军人才有的凛冽之气。
他的眼神，不像陈副院长那种带着私怨的窥探，而是一种……更深沉、更具穿透力的审视，仿佛要将她从里到外剖析一遍。
“姓名，年龄，在军区医院任职多久了？”
顾锋率先打破沉默，语气公式化，不带丝毫感情。
“林沫，二十七岁，军医，在院五年。”
林沫据实回答，声音清冷平稳，刻意模仿着原主有些怯懦的语调，但眼神中的那份镇定却难以完全掩饰。
“今天手术台上的急救处理，”顾锋的指尖在桌面上停下，身体微微前倾，一股无形的压力扑面而来，“那种手法，我从未见过。
军区医院的标准化急救流程里，有这一条吗？”
来了！
林沫心中一凛，知道这是今天的重头戏。
她不能暴露自己超越时代的知识，但也不能显得过于心虚。
“报告首长，”她微微低头，做出一副恭敬又有些紧张的样子，“当时情况危急，伤员大动脉破裂，血如泉涌。
常规的压迫和钳夹都己无效。
我……我也是情急之下，根据解剖学知识，判断出血点可能比预想的更深、更高，所以才冒险一试。”
“冒险？”
顾锋的尾音微微上扬，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讥诮，“你的意思是，你在用一个濒死战士的生命，验证你的‘判断’？”
好一个诛心之问！
林沫深吸一口气，抬起头，首视着顾锋锐利的双眸，眼神中没有丝毫退缩：“首长，如果我不冒险，他必死无疑。
我冒险，他还有一线生机。
作为医生，我选择了一线生机。”
她的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掷地有声。
顾锋的眸色深了深，盯着她看了足足有十几秒。
那目光仿佛带着实质的重量，要将她压垮。
林沫毫不避让地与他对视，特工的心理素质让她在这种高压对峙下，反而更加冷静。
“你以前，也用这种方法救过人？”
顾锋突然换了个问题。
“没有，”林沫坦然道，“这是第一次。
但我们医学院学习解剖时，老师曾强调过，人体的血管和神经分布，虽然有共性，但也存在个体差异，尤其是在创伤情况下，组织移位，出血点往往会出人意料。”
她巧妙地将自己的行为归因于扎实的理论基础和临场应变。
顾锋沉默了片刻，似乎在评估她话语的真实性。
“你的手，很稳。”
他突然说道，目光落在她的双手上。
那是一双骨节分明、白皙修长的手，此刻安稳地垂在身侧，看不出丝毫颤抖。
很难想象，就是这双手，刚才在血肉模糊中，精准地找到了生命的关键。
“常年握手术刀，习惯了。”
林沫淡淡回应。
“林医生，”顾锋身体向后靠去，那股迫人的压力稍减，“你的档案我看过了。
履历很普通，甚至可以说，有些平庸。
和你今天在手术台上的表现，判若两人。”
林沫心中警铃大作。
他果然查了她的底！
“人总是会成长的，首长。”
她不动声色地回答，“或许是接连的抢救，激发了我的潜力。”
“潜力？”
顾锋的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弧度，“我更倾向于……你隐藏了实力。
或者说，你不是原来的那个林沫。”
最后一句话，如同一道惊雷，在林沫耳边炸响！
她猛地抬眼，撞进顾锋那双仿佛能洞悉一切的深邃眼眸中。
他知道了什么？
还是仅仅是诈她？
一时间，房间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窗外，高亢的军号声隐隐传来，平添了几分紧张肃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