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母噬心蛊在血脉中疯狂游走,她看见自己指尖生出蛛网般的青纹,而抱着她的男人脖颈处冰蓝脉络正与青纹此消彼长。
"闭气。
"萧景珩挥袖震退追兵,抱着她沉入温泉池底。
寒毒遇热水愈烈,他玄铁面具下的皮肤己结出薄霜,却将掌心贴在少女后心渡入真气。
顾清歌在翻涌的气血中睁眼,惊觉池底竟沉着十二具冰棺,棺中女子容貌皆与她有五分相似。
水面突然炸开数道银光。
淬毒的峨眉刺穿透碧波,萧景珩揽着她旋身躲避,束发的玉冠被削去半截。
墨发铺陈如瀑的刹那,顾清歌瞥见他耳后三枚朱砂痣——竟与她踝间刺青的排列分毫不差。
"别看。
"染血的手掌蒙住她眼睛,萧景珩声音带着古怪的沙哑。
顾清歌齿间还弥漫着蛊血腥甜,舌尖忽然尝到冰雪气息——竟是这人在剧痛中咬破了自己的唇。
纠缠间两人双双撞上池底龙首浮雕,机关转动的闷响惊散游鱼。
暗流裹挟着他们卷入密道,顾清歌后背抵上冷硬的玉璧,听见萧景珩压抑的闷哼。
黑暗中有幽蓝微光亮起,她这才发现男人心口插着半截断刃,伤口涌出的血珠正悬浮在空中,凝成诡异的星图。
"乾坤倒转,荧惑犯紫。
"萧景珩喘息着握住她手腕,"当年国师用你生辰八字镇住本王命盘,却没说噬心蛊发作时......"未尽的话语化作灼热的喘息,他额角青筋暴起,瞳孔己完全化作冰蓝色。
顾清歌忽然记起铜盆幻象中的场景。
她鬼使神差地抚上那道伤疤,指尖触到滚烫的瞬间,无数记忆碎片涌入灵台——暴雨倾盆的灵堂,躺在棺中的妇人颈间齿痕汩汩冒血;深宫烛火摇曳,淑妃娘娘将玉锁塞进襁褓时被金簪刺穿咽喉;最后是幽暗地牢,戴着青铜面具的男人在她肩头烙下衔尾蛇印记......"这是......你的记忆?
"她颤抖着收回手,发现萧景珩胸前的伤口正在缓慢愈合。
而自己腕间不知何时多出一道金线,另一端没入男人心口。
暗河深处传来铁链拖拽声,萧景珩忽然掐诀封住她五感。
顾清歌在绝对的寂静中听见了心跳声,却不是来自自己胸腔——那是种古老而沉重的律动,仿佛地底深处有巨龙正在苏醒。
当视觉恢复时,她己身处布满星图的密室。
萧景珩披着湿透的玄衣坐在冰玉床上,脚边跪着的暗卫正捧着鎏金药匣:"殿下,赤血参只能压制寒毒三个时辰,国师说必须找到至阴之体的......""退下。
"药碗被掀翻的脆响惊得烛火摇曳。
顾清歌看着满地狼藉中游走的蛊虫,忽然伸手接住一滴将坠的参汤。
赤色药汁在她掌心凝成血珠,转眼被腕间金线吸收殆尽。
萧景珩猛地攥住她手腕:"你竟能炼化药毒?
"话音未落,密室穹顶的二十八宿突然大亮。
顾清歌周身浮起赤金符文,发间银簪自发飞向星图中央,在虚空中勾画出完整的螭龙纹——正是玉锁背面缺失的那部分。
"原来如此。
"萧景珩低笑出声,指尖抚过她颈侧跳动的血脉,"顾相恐怕做梦也想不到,他亲手调换的婴孩,才是真正的......"轰隆巨响打断密谈。
石门洞开处,顾明月提着滴血的剑嫣然浅笑:"九殿下掳走我相府逃奴,父亲特命我来讨个公道呢。
"她剑尖轻挑,顾清歌袖中突然飞出数只金蝉蛊,首扑萧景珩面门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