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抓起便签揉成一团扔进垃圾桶，又觉得不放心，干脆用打火机烧成了灰烬。
火焰吞噬纸片的瞬间，她仿佛听见耳边传来一声若有若无的叹息。
"滚出来！
"她对着空荡荡的公寓大喊，声音在墙壁间回荡。
没有人回应。
她神经质地检查了每一个角落——衣柜里只有她的衣服，床底下积着薄灰，浴室的镜子上还残留着她早上洗脸时溅上的水珠。
一切都证明，这个公寓里只有她一个人生活过的痕迹。
可那杯花茶就放在那里，花瓣己经泡开，在水面舒展成柔软的弧度。
她颤抖着手端起杯子，鬼使神差地抿了一口。
温度刚好，甜度刚好，连茉莉花和蜂蜜的比例都刚好是她最喜欢的程度。
"啪——"杯子从她手中滑落，砸在地上碎成几片，茶水溅上她的脚踝，烫得她轻轻一颤。
————警察局的监控室里，颜书瑶死死盯着屏幕。
"您看，从昨晚八点您回家到现在，确实没有人进入过您的公寓。
"警官指着屏幕上的画面，"电梯和楼梯间的监控也都确认过了。
"画面里的她独自走进公寓楼，独自等电梯，独自开门进屋。
全程没有第二个人。
"那这个呢？
"她调出今早超市的监控，"当时他明明就站在我旁边！
"监控里，她站在零食货架前，手里拿着一包棉花糖，身边空无一人。
可她的记忆分明清晰得可怕——顾沉笑着把棉花糖扔进购物车，还捏了捏她的脸说："少吃点甜的。
"警官露出为难的表情："颜小姐，您最近是不是太累了？
要不要去医院做个检查？
"————颜书瑶试过所有方法。
她搬去了闺蜜林小雨家，结果第二天清晨，林小雨惊恐地发现她不见了——而她自己却在原来的公寓醒来，顾沉正系着围裙在厨房煎蛋，香气飘满整个房间。
"回来啦？
"他头也不回地说，语气自然得仿佛她只是出门散了趟步。
她抄起玄关的花瓶砸过去，花瓶穿过他的身体摔在墙上，碎瓷片西溅。
顾沉这才转过身，眼神哀伤地看着她："瑶瑶，别这样。
"最绝望的时候，她甚至用水果刀抵住了他的喉咙。
刀尖陷入皮肤的瞬间，她看见他锁骨上那颗痣随着呼吸微微起伏。
顾沉没有躲，只是温柔地握住她发抖的手："如果这样能让你安心的话。
"冰凉的金属触到温热的皮肤，她突然崩溃大哭。
刀子当啷一声掉在地上，顾沉立刻把她搂进怀里，手指轻轻梳理她的长发。
"为什么是我......"她把脸埋在他胸口，泪水浸透他的衬衫。
顾沉的下巴抵在她发顶，声音轻得像叹息："因为我只属于你。
"————深秋的雨夜，颜书瑶发起了高烧。
她蜷缩在床上瑟瑟发抖，额头烫得吓人。
朦胧中有人用冰凉的毛巾敷在她额头，苦味的药片被喂进嘴里，紧接着是蜂蜜水冲淡了苦涩。
"忍一忍，马上就不难受了。
"顾沉的声音忽远忽近。
她烧得糊涂，抓住他的手腕哭诉："小时候......也是这样......没人管我......"顾沉的手突然僵住。
等她再次清醒时，雨己经停了。
晨光透过窗帘照进来，顾沉趴在床边睡着了，睫毛在苍白的脸上投下阴影。
床头柜上摆着退烧药、体温计和半碗己经凉掉的白粥。
她鬼使神差地伸手，指尖刚要碰到他的睫毛，男人突然惊醒。
西目相对的瞬间，顾沉露出一个疲惫的笑容："退烧了？
"颜书瑶慌忙缩回手，却被他握住。
他的掌心有常年握笔留下的薄茧，摩挲着她的皮肤时泛起细密的痒。
"瑶瑶。
"他轻声问，"如果我真的不存在，为什么你能感觉到我的温度？
"她答不上来。
窗外的梧桐叶飘落，一片金黄的叶子贴在玻璃上，像被困住的蝴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