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叮嘱了一句就退出房间,习惯性地带上门,留江莹一个私人空间。
哪怕当年高中每晚学习奋战时,她身边还坐着个半大小子孟成津,父母还是给足了自己信任。
所以她从小到大一首告诫自己别辜负了父母,他们尽了一辈子最大的努力去给予你最好的一切,你应该成为他们的骄傲!
江莹合上笔记本电脑,揉了揉眉心,捧起牛奶,有一口没一口地喝着,目光落到书柜角落上的两个相框上。
房间安静下来,世界也应该安静下来呀!
为什么她却感觉自己的心越发堵得慌,多久没有这种混乱得想哭又哭不出来,想笑也笑不起来的感觉了?
两个多月前,父亲的追思会上,她拒绝了恋爱三年的男友求婚时也没这般心绪复杂浮动,反而毅然决然地辞掉工作,迅速卖掉房子,匆匆在机场用电话几句就诀别了前男友,一丝挽留机会都不肯落下就带着母亲护送父亲的骨灰回到国内。
父亲的遗愿是落叶归根,魂归故里。
而当时她唯一的念头是我也该回家了。
于是她又当了一次坏恋人,但她真没有设想过这么容易再遇到孟成津,毕竟G市那么大,社交圈又不相容。
之前几次回国探亲访友不就也没碰到过吗?
听闻自己一家移民后,他也很快离开了东街,那件事大概对他整个人生来说就不是什么好事,而自己在那当口却不辞而别更是雪上加霜。
那么久了,他也没再和东街的发小们联系过。
发小们再见到他时,他己经是电视访谈上的G市新金融区著名房产商人。
她以为自己当年怯弱的落荒而逃,己经为他们俩划清界线。
十年的沉澱,她也明白了有些话当时没有说,就再也没有说出口的机会了。
只是一首心存侥幸,总觉得是你的就总会回到你身边。
狗血的剧情却在今天下午,在她失约孟成津的地方——大学校园内,华丽丽地上演了。”
宿命就是相当狗血的命运!
“这句话还是孟成津怀里的那个女生西年前对她说的。
当时的她们,谁又能想到这盆狗血有冠名,叫做孟成津,还猝不及防地把她俩淋了个透心凉,就是心飞扬不起来!”
江江!
“”小莹?!
“阮梨兴奋高亢的声音盖不住那熟悉的低沉声线。
孟成津十六岁给她刻录的生日CD里最后一首就是他用这声音给她唱了她人生中最刻骨铭心的情歌。
那时的他刚换声不久,那破嗓子不稳定,歌并不好听,但在歌曲结尾,他就是用这声线相当矫情地说:”我亲爱的少女壮士,江小莹,生日快乐呀!
小莹子,你每天都要边快乐边考虑我们可以永远在一起的可能性哟!
“这么多年,江莹早把那片CD珍藏在她随身首饰盒的夹层里,那她无论到哪里都能带在身边。
每换一部手机都不忘倒录这首歌,只要下雨天,她就能播出来听,那她就永远记得离开有他的东街那晚也下着雨。
G市冬天的雨太冷太潮了!
到埠多日,彼岸加州的阳光一首也没晒干她那受潮着凉的内心。
之后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孟成津成了她心头的一根刺儿。
她渴望即使不再相见也至少能梦见他,却又害怕梦中不能自己流出的泪,终会被父母发现,那她离开的决定又有什么意义?
她愣神间,少女的噗嗤一笑拉回了她的心神,才发现孟成津竟也有些失魂落魄。
可成年人哪许自己失态?
她强装镇定,伸出右手,努力微笑着,柔声说;”阿津,好久不见!
“孟成津毕竟也混了商圈好几年,眼光一秒敛正,疏离却礼貌地回握了她的手。”
好久不见,欢迎回国!
“这样正儿八经的孟成津,江莹从未见过。
孟成津呀,东街有番号的小孟哥呀,他什么时候正经过?
连第一次跟她告白都流里流气的,没感动到她,还让她气得够呛!
江莹收回手放到背后,偷偷攥紧。
她知道此情此景,此地是不宜久留,再下去就该尴尬了。
望了一眼正偏过头有意回避眼神对视的孟成津,她匆匆借口办公室还有事就转身离场。
可就那当下阮梨那有些故意拔高的声线传入江莹耳中。”
白月光撞上小玫瑰了哟!
孟总,你和江老师玩得有够俗套呀!
“这流里流气的调侃语调竟让她生出一丝熟悉感,原来有些东西没变,变的是人与人之间的距离。
江莹暗暗苦笑。
是呀,狗血宿命嘛,哪有不俗套的?